程岫压下自己心中异样的情绪，低声默念道：我这样是为裴然好……否则等到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被人骗了那可怎么是好？

他这样告诉自己，终于将自己胸口处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房间的门却再次被人打开，一道低沉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在他的身边？师尊的这个‘他’说的可是弟子？

师尊还想要走？”

他什么时候来的？程岫吓得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惊疑未定。

全然忽略了裴然说的是“师尊还想要走”，而并非“师尊要走”？

程岫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

“没……”一开口他便立马镇定下来，语气和往常并无差异。

“本尊总归是要回寒清峰上去的，难不成还能留在你这魔宫一辈子不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裴然的神情。

只见青年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脸上的表情莫名的缓和了下来。

“只要师尊想住，哪怕是住一辈子，小然也愿意。

所以师尊想……留在小然的身边吗？”

程岫觉得这小崽子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程岫：小猫咪式炸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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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月夜醉酒

、月夜醉酒

明明一句简单的问话，可放在这种条件下，程岫总觉得有些奇怪的感觉。

且他看见裴然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周身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似乎非常在意他的回答，程岫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了。

实话实说他要走？可看裴然这幅架势，若自己真这样说了，他真怕裴然伤心。

难道非要他对裴然撒谎不成吗？

自己总不可能一直留在这个书中的世界，总有一天，等到裴然变强了，自己总会离开的，就算自己不离开，以玄霜派云岫仙尊的身份待在裴然的身边，他又能呆多久呢？

他们二人只不过是师徒关系，且一位是仙界尊者，一位是魔族领袖，就连这薄薄的师徒关系这辈子都不能对外透露。

千百年后，裴然会慢慢遇到更多比他更重要的人，哪怕他留下来，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孤单的待在寒清峰，永远的被埋葬在裴然的记忆深处吧。

只要一想到这儿，程岫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哀凉，他垂下眼，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他斟酌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下心告诉裴然答案，裴然却突然抬头，用视线阻止了程岫继续说下去。

“师尊不必说了。”

程岫闻言蓦地抬头，对上了裴然的视线，却见青年依旧满脸的笑意，仿佛方才问出这样问题的人，不是他一般。

“师尊当然会留在小然的身边的，师尊说是吗？”

程岫茫然的点了点头。

“师尊说好了，就要做到哦。”

……

程岫起初来魔宫，是担心裴然接受不了裴清身死的消息，结果来了魔宫这大半个月，倒是从来都没见过裴然提过裴清的事情。

裴然表面上更是表现的和往常丝毫没有半分差异，仿佛丝毫没有将裴清身死的消息放在心上，但从表面上看，程岫一点都没有看出裴然的伤心。

若不是那天梦中他见到裴然那副模样，他定早就被裴然刻意表现出来的假象蒙蔽了。

这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难过。程岫心疼他，却又碍着身份的原因，不敢同裴然多提裴清的事情。

裴然又终日在外忙着处理魔宫的事情，程岫也摸不清楚裴然心中究竟是怎样想着。

月色渐渐上了枝头。

白天的时候裴然走的太过匆忙，程岫一时忘记将做好的药粉交给裴然了，方才听到裴然回来的消息，程岫带着自己收拾好的瓶瓶罐罐，朝着裴然的房间走去。

谁知等到他推开裴然房门的时候，却发现裴然不在房间里。

这么晚了，裴然还会去哪？

程岫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他不知道名字的神秘人。

好嘛，月黑风高，倒是个相见的还好机会。

他虽心中想见到这人，但也不至于用跟踪这样低劣的手段去寻他，裴然既去见他了，自然有去见他的理由，自己无权插手。

他将自己整理好的药材整齐的摆放在裴然的桌上，连带着裴然给他的那张药单一起压住，敛去眼中的神情，转身准备回去，鼻尖突然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