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妆(247)

作者:姚霁珊 阅读记录

“……奴家一时不察,被……被歹人抓到此处,正……正是怕得很,幸得恩公……恩公现身,惊走了歹人,救了奴家一命。”

那女子口齿倒也清楚,除声音颤抖这外,话还是说得很顺的。

只那,那纤弱的语声,听来总有几分怪异。

红药心头微动。

不知何故,这声音,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之前曾经听过么?

她微蹙眉心,忖度数息后,遂一步一挪地向前几步,贴在那侍卫高大的身形之后蹲下,慢慢探出半个脑袋,仔细打量着那个女子。

月色如银,正照见那女子的上半张脸,上头布满了黑灰,又被泪水冲出了两道的沟渠,现出了本来的眉眼。

均净而细白的肌肤,秀眉杏眼,似曾相识。

居然是红衣?!

红药瞳孔骤缩,飞快闪回侍卫身后,一时间心跳如鼓。

红衣怎么跑到皇城外头来了?

说起来,红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过她了。

犹记冷香阁中,为抢占去仁寿宫的那个名额,红衣设局让红药摔伤了脚,如愿与红柳搭了班儿。

其后不久,她便在仁寿宫大晨定之日被临时挑去行宫伴驾,自此后,二人便再也不曾谋面。

红药知道她如今在钟粹宫当差,上头的主子正是宁妃娘娘,不过,红药数度去钟粹宫给宁妃送东西,都没见着她的人。

想必等级太低,到不得主子跟前。

一如前世。

或许,这一世的红衣,亦会如上辈子那般,死于非命。

偶尔思及故人时,红药曾如此想过。

可她却再也没想到,她会在这样一个时刻,与红衣重逢。

第175章 罪名

红衣来护城河作甚?

红药百思不得其解。

今晚放焰口,除周皇后因病不能参加外,包括宁妃在内的六宫各主子,可是无一缺席的。

此刻眼瞧着时辰将至,这焰口马上就要放起来了,红衣不说在望海楼服侍她的主子看焰口,竟还私自出了皇城?

为何?

这念头只在脑中打了个转儿,红药忽又一凛。

慢着。

前世之时,红衣是何时死的?

好像……大约……就在上元节前后……吧?

红药拧着眉心,苦苦思索前世诸事。

然而,这急切之间,且又是事隔多年,她一时也根本想不起红衣身死的具体日子。

唯有一事可以肯定:红衣是死在宫外的。

红药并不知她死在了宫外何处,只听说她的尸身最后被扔进了外安乐堂焚烧炉。

宫规有制,凡犯下重罪的宫人、或得了传人之病的死者,皆要进焚烧炉烧掉,骨灰扔去乱葬岗。

彼时,钟粹宫上报的名目便是“三等贱役、私出皇城”。

这个“三等贱役”,便是说的红衣。

她在钟粹宫始终没混上去,到死也只是个三等宫女,且,死时已然犯下了重罪。

就算她没死在宫外,被抓回皇城后,等待着红衣的,亦仍旧只有尸骨无存这一条路。

念及此,红药莫名一阵心慌,颦眉细思片刻,到底理出了一点头绪,忙轻轻拉了拉身前侍卫的衣袖,用极小的声音道:“快点叫你家主子回来。”

一面说话,她一面心中后怕。

幸得她方才一直粗着嗓子说话,又改换了形貌,否则就要败露于红衣跟前了。

而即便如此,她亦断不敢再现身,一语说罢,便立时回至原处,抱起提篮往后退了十来步,将身形完全隐在了一片树阴之下。

那侍卫很快便去了前头传话,而当徐玠回首时,月华之下,已然没有了红药与丸砸。

“我在这里。”远处暗影中,传来模糊的一语,粗嘎难听,正是红药故意伪装出的声音。

竟是连人带猫都藏了起来?!

徐玠面无异色,一颗心却跳了几跳。

从方才起他就觉着,这所谓的“出来看焰口与家人走散,被歹人掳走”的“民女”,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如今再看红药的反应,徐玠推测,这位“民女”怕是与皇城脱不开关系。

“就来。”他从容应了一声,带着那传话的侍卫徐步往回走,锦袍在夜风中翻卷着,自有一种翩然出尘的意味。

红衣半垂首,眼尾余光搭一角那锦灿灿的袍袖,既惶惑、又害怕。

她本是出来买春饼的。

听说,宁妃娘娘最喜食“十里居”的春饼,每回吃着,皆会心情大好。

只可惜,那“十里居”不仅远离皇城,且饼价高昂,尚膳监并尚食局很少去彼处采买,偶尔购得一回,亦要从太后娘娘起往下分,到得宁妃娘娘手里的,也不过一、两块罢了,根本不够吃的。

红衣便想着,若是趁着上元节宫禁不严,去宫外购得一套春饼回来,宁妃娘娘那里,许是便会瞧她顺眼些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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