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是一头齐肩短发，虽然作风有些老成的味道，但是整个人依旧显得很稚嫩、青涩，可能是因为年纪小的缘故。

而现在，她的短发显得整个人气势都冷冽了些，还有种孤傲清冷的感觉。

“前段时剪的。”她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顾姐问你一件事情，你和沐寻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顾姐怎么这么问？”

夏如初笑看着她，这指尖却是一顿。

自从非洲回来，约莫也有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内，她忙的都是李振朋和帮会内的事情，住的都是酒店，完全没有放空下来去关注其余的消息。

但是之前在非洲时和他所说的话，她却不曾忘记过。

在听见他愿意转业，甚至为了她可以放弃他的理想时，夏如初觉得，这辈子爱过这个男人，也就够了。

只是，她不愿意让他这样委屈自己，他身上负有重任，得去做他该做的，转业回来，国家就失去一员猛将，不值得。

于公，她是希望他能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而于私，她始终无法从失去孩子的伤痛中走出来。

她是怨他的，可到底舍不得他抛弃那么多年的成就。

夏如初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曾经杜瑜说过，她和顾沐寻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适合。

一昧的强求，到最后也是伤人伤己。

现在的这种切肤之痛，她算是体会了个真切。

“他回来后，什么话也不说话，第二天就又归队了。”

顾沐雨瞧见她这风轻云淡的神色，略有些发愁的叹了一声，“上次在边境一待就是的半年，那边的日子天天风餐露宿的，好不容易可以休个假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夏如初沉默着，也不说话。

“小夏，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沐寻是不是闹别扭了？”顾沐雨继续追问到。

“顾姐，我回国后还没有见过他。”

“你还没有见过他？我听说他去国外找你了，难道没找到吗？”

对于顾沐雨的疑问，夏如初只是淡笑，却不语。

结婚时，是他们两人默默结的婚，既然现在离婚，也希望安安静静的不受打扰。

大抵，好聚好散就是如此吧。

他们以后，终归不是一路人。

顾沐雨盯着她看了又看，总觉得这小夏和她那弟弟一样，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什么都不说。

“小夏，你出事的消息是爸瞒着的，他怕沐寻在边境分心，所以没有及时通知他，这件事还希望你不要有什么误会。”

“我知道。”夏如初点头。

在草草的吃了一点东西后，她先付了账，然后坐了计程车离开。

她去的是和顾沐寻之前的小家，那家里还有一些她的衣物没有收拾，既然要分开了，东西自然也要带走。

上了楼，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房间里一尘不染，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她本来以为，这个房子里肯定布满了灰尘，还得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打扫干净。

看着那些顾沐寻一手置办的家具，她的指尖一一掠过，最后却停在了那一纸协议上。

这是她亲手打印的，甚至在她身边待了好几天，才最终决定签下了自己名字的协议。

拿起了那几张纸，她翻看着，在最后的落款处，除了她的签名以外，还多了另外一份签名：顾沐寻。

他的字迹虽是张扬，却很是工整。

眼眶里似乎被什么填满了，夏如初伸手，颤颤巍巍的指尖划过那几个字体，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豆大的眼泪浸在他的签名上，晕染了一些笔墨。

他终于签了字，可她这心里，却好像是被抽空了，疼痛难忍。

“夏如初，这不是你期望的吗？放过了他，也放过了你自己。”她喃喃着，声音凄然嘶哑。

在这协议下面，还有一张纸。

亦是她留下的那张，上面有她写下的一行字：如果有来生，只愿不识君。

而现在，这纸上还留下了几行他的字体。

“媳妇儿，很抱歉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婚姻生活中，我什么都没有给你，甚至你出了事，我也无从得知，是我对不起你。”

“我本不愿签字，甚至想过就这么拖着，但是一想，如果我战死沙场，那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你？我舍不得看你一人孤苦，但我也无法违心的祝你幸福。”

“媳妇儿，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

看着这些话，夏如初久久哽咽，心情难以平复。

在这房子里待了很久很久后，她才慢慢的开始收拾东西，然后又将房子打理了一遍，这才锁上了门。

后来，她下了楼，将钥匙快递到了顾家。

这座公寓，以后终究只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