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海略了顿手上的动作。

洪果儿借机使劲一推他。

这才从男人的掌控中翻身坐到炕边，下意识的赶紧捋了捋头发，拽了拽衣服，起身就想出门，可双腿竟然有些发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缺了呼吸，反正是头晕，有点儿站不稳了。

脚步声到了门口缓了缓。

慢慢的停了。

顾忆山站在门外，今天屋里没亮灯，也没敢冒冒失失的往里进，对着门板轻声的说了一句，“哥，你在屋吧？你还没睡吧？”

睡个屁？

顾忆海在心里把弟弟骂了一千遍：这个小兔崽子，回来的真是时候，就不能再等一会儿？

他气的用手捶一下枕头：md！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你不好好在洪家吃饭？回来干什么？”

顾忆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怒意，可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他了，唯唯诺诺的小声说了一句，“我是听说你不舒服，想回来看一看……”

不错！

洪雷把妹妹骗回家之后，自己就进屋吃饭了……

众人见到他都很高兴，七嘴八舌的问，“你咋回来啦？自己吗？大海呢？”

“哦！顾忆海也回来！本来咱们今天应该是在市里过的，是他昨晚非赶了一宿的车，说：必须回家过个团圆年！”

“这样啊？那他人呢？咋不过来吃饭？”

“他？”洪雷低着头笑，“他有点儿不舒服！一会儿过来！果儿回去看他了。”

桌上的成年人都心照不宣：小两口好久没见面了，当然要亲热一下！

谁也没说话。

呵呵的一笑就过去了。

唯独顾忆山不懂世事，当真了。

他也好久没见到大哥了，一听说对方不舒服，心里有点儿挂念，放下碗筷，顺着尿道就跑回家了……

结果……

正好撞破了顾忆海的“洞房花烛夜”。

顾忆海是身上心里都有火……

愣是发不出去。

说话的腔调自然不好，“你没事儿瞎跑啥？”

顾忆山吓得不敢进屋了。

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正在犹豫之间。

房门一开。

洪果儿出来了。

顾忆山抬眼一看她……灶堂里的炉火，把嫂子的小脸映的绯红，竟然有一种不大在她脸上常见的~腼腆的娇艳。

顾忆山眨巴了两下眼睛，“嫂子，我……”

“你哥没事，你别理他！”洪果儿用手囫囵了两下顾忆山的短发，“走吧，咱们回去吃饭！”

顾忆海在屋里抻着脖子喊，“别走！”

别走？

等着干啥呀？

洪果儿没理他。

兀自拉着顾忆山往外走。

顾忆海在屋里拧亮了灯，边急着忙慌的把外套穿好了，别向着厨房喊，“老三，我说话你没听见呢？你给我站着！你敢走？我就把你腿打折！”

这……

管不了媳妇儿。

只能说弟弟。

顾忆山停下了脚步，为难的望着洪果儿，“我哥喊咱俩呢！”

说什么都不走了。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

顾忆海从屋里出来了。

飞快地扫了一眼洪果儿：你跑什么？

洪果儿躲开他的眼神。

一句话没说。

顾忆山望着哥哥，还想解释两句，“大哥，是洪大哥说你不舒服，我才过来看看的，我看你这脸挺红，是不是发烧啊？”

发烧？

是发臊吧？

洪果没忍住，抿着嘴笑了。

顾忆海无奈地望着弟弟，“小破孩，我发什么烧？”

上去左手拉住了他，右手拉住了媳妇儿，又把他俩拽回了屋，“我给你看样东西！”

这话主要是对洪果儿说的！

转身在炕柜里拿出了一个旅行包，打开了，在里面拽出了两件红毛衫，递到了洪果儿的手里。

弟弟就在旁边。

顾忆海不善于当着外人表达爱意。

有些局促的用大手蹭了蹭裤子，“那什么……你试一试？看看大小合适不？我特意今天赶回来……想着，过新年了嘛，你该穿个红颜色，喜庆！”

他作为一个哥哥，也确实很细心够格。

低头又在旅行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中英文字典，塞进了弟弟的怀里，“给，老三，我想了想，也没什么送你的，明年你不是要出国了吗？这本字典你带着！到外面好好学习，将来也像你嫂子似的！跟外国人说话不费劲！”

顾忆山抱着字典，抬头望着哥哥高大的身影和英俊的面庞……心里暖暖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顿了顿，“哥，我护照下来了，我给你看看？”

两下爬上了炕，打开炕柜的门，在里面取出了一本护照，低头犹豫了一下，声音情不自禁的压低了，“哥，我有点害怕！我长这么大，连市里都没去过几回，现在就要出国了？还要在外国念书？我……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