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徒(108)

魏彤玉躺倒下去,真如疯子一般,又哭又笑道:“魏家怎么是这样一帮子货色?半个有骨气有胆色的也无。”

却是将她自个儿都骂进去了也不管不顾。

殿中很快又重归于了寂静。

半晌后,才响起了极低极压抑的哭声。

魏芳蕊还不如魏彤玉那般破罐破摔,心头倒能过得去。魏芳蕊心下如有千万蚂蚁啃噬一般,辗转反侧,难受时,连气都喘不上来。

她脑中已然想到了魏妙沁凤袍凤冠加身的场景,再有那容貌俊美,气势冷锐的黑袍将军,不,如今是着龙袍的新帝了。再有那新帝立在台阶上,朝魏妙沁伸出手。不多时,二人并肩而立,台阶下无数王公贵族、文武大臣纷纷跪地,口呼万岁千岁……魏芳蕊光是想一想,就已然嫉妒得要疯了。

凭什么魏妙沁便处处都得好,哪怕改朝换代,反而还能过上更好的日子呢?

“阿嚏——”

魏妙沁蜷缩着身子,恨不得整个埋进水桶里,就这样再也别出来了。

但水很快就凉了,魏妙沁身子骨弱,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忙抬手捂住口鼻,抬头看向那扇屏风。

屏风后高大的身影动了动。

不好!

果然,就在魏妙沁刚生出不妙预感的时候,在屏风等着的荀锐,就这样大步走了过来,然后不由分说,伸手就将魏妙沁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他另一只手同时去扯架子上隔着的毯子,将魏妙沁一裹,就裹在了里头。

荀锐喉头一动,恨不能就这样将她压在身下。

偏手一抬,正碰到她湿透了的头发。

“半炷香了,妙妙这沐浴,洗得久了些。下回不得如此,恐怕着凉。”荀锐沉声说道,同时抬手用帕子揉动起魏妙沁湿了的头发。

魏妙沁又紧张了起来,四肢都绷住了,脚趾头都蜷起来了。

她心道,若是不这样,怎么拖延得了时辰?

所幸荀锐这会儿倒是逐渐冷静下来了,不再像先前那样,盯着她,便跟盯着一盘菜似的,随时要将她吃下去。

他抱着魏妙沁走了出去,宫人们头也不敢抬,目不斜视地进去收拾起了浴桶衣物等等。

荀锐便抱着魏妙沁在帘帐后的贵妃榻上落了座。

案上已经摆好了茶水点心,都是魏妙沁喜好之物。

荀锐低声道:“你先用些吃食,我给你擦擦头发。”

正收拾了衣物出来的宫人,恰好听见这句话,登时手一抖,险些落下一条衣带。那宫人忙将头埋得更低,匆匆就出去了。

等退出去了,那宫人才喘了口气。心道,新帝待郡主,不不,新帝待皇后,果然是不同的。原来那般凶戾的皇上,也会用这样平和亲近的口吻说话。

荀锐说要给魏妙沁擦头发,便当真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给她擦起了头发。

魏妙沁的头发长,还有些厚重,一打湿过后,擦干起来便比较麻烦。她过去都是叫从婉和香彤一起擦,有时还会靠在孟氏的膝头,等着孟氏给她擦。等擦得差不多了,魏妙沁便披散着头发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儿,自然就干透了。

荀锐大抵是没有过相似经验的,他抓着布揉擦,这一擦便是好久,都没能擦干。

初时魏妙沁还当他要动手动脚。

偏他这时候却又突然安分下来,没了别的动作。

一时间,魏妙沁都有些看不大明白他了。

四周安静,只有他不轻不重的动作,魏妙沁脑子里紧绷着的弦渐渐松缓,慢慢竟然生出了点困意。

荀锐的确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

上辈子他倒是肖想过了无数回,自个儿还在脑子里演练过了场景。可真正上手,还是再此时。

他的一双手,提过大刀,拉过弯弓,牵过马。

却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他笨拙地给魏妙沁擦着头发,换了好几块帕子。

瞧着堪堪就要擦干了,却不小心拽了几根头发丝下来。

荀锐浑身一紧,顿时不敢动作。他小心地低头去看魏妙沁,才发觉魏妙沁半点反应也没有。

她睡着了。

荀锐勾住了那几根头发,他定定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心念一动,抬手从自己的头上拔了几根下来,与那几根一块儿缠住,挽了个结,再挽个结,挽得紧紧的。

荀锐用毯子将魏妙沁裹得更紧,这才出声道:“来人。”

甘华忙不迭地躬着腰进来了,头也不抬,只恭敬又殷切地问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取个匣子来。”

甘华应声,扭头就去了。他取了个装东珠的匣子来,那匣子外头印着缠枝莲,上又镶翡翠玉石,可以说匣子比里头原先装的珠子还要贵重几分。

甘华将匣子呈上,便见荀锐接过去,打开匣子,往里头明黄的绸子上,铺了几根……头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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