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恶之徒(163)

荀锐应了声:“嗯。”

嗯?

然后呢?

应了便罢了?

魏妙沁踹了下桌腿,道:“甘公公给我搬张椅子来。”

甘华正要动,荀锐淡淡道:“椅子窄小,底又硬,坐上去恐有不适。”

魏妙沁俯首朝他身下的座椅看去。

那座椅自是宽大得很。

荀锐腰后放了两个靠枕,都仍旧显得有些空荡。

魏妙沁指着道:“这不也一样硬的么?”

荀锐看向甘华。

甘华立马反应过来,叫两个小宫女跑腿去,抱了两件大氅来。那大氅厚实得很,往座上一铺便柔软了。

魏妙沁:……

魏妙沁这才犹犹豫豫地坐下了。

她撑着下巴,看向面前奏折等物……问:“皇上不怕我将上头的内容看了去吗?”

荀锐连眉头都未掀一下:“无妨。”

魏妙沁哪里真想看呢,她也就偶尔听上那么一句,才插句嘴。平时么,谁闲着没事给自己找麻烦?

她就着那软绵绵的大氅坐下,见荀锐伸手取用宵夜,这才出声问:“方才那封书信是送往边城的?”

“是。”荀锐顿了下,这才阴沉沉地缓缓道:“闫焰、魏静远已往边城去,旁人未必还识得他们。自要交代一二。若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外头……岂不麻烦。”倒是叫人也拿不准,他是喜是怒,还是吃了醋。

魏妙沁抿了抿唇,倒觉得再问下去,便是自己的不妥了。

荀锐却是一手执调羹,一边悄然侧目,看了看魏妙沁的方向,他低声道:“边关若起战事……我必要前往。”

魏妙沁一怔,但随即就点头道:“嗯,是,你该去的。”她压低了声音,几乎贴着他的面颊道:“他们这样欺侮你,自然是要亲手去教训回来,才觉痛快……”

便如她一般,当时也总要亲去羞辱建康帝等人一番,便觉得舒坦了。

魏妙沁的气息喷洒极近。

荀锐睫毛颤了颤,连喉头也跟着痒了痒。

他低声沉沉应了:“嗯……妙妙……说的是。”他抬手就要按住魏妙沁的腰,魏妙沁却是骤然趴伏了下去,懒洋洋地倚着那桌案,道:“你不必理会我,你且忙你的罢。”

荀锐只好又生生按住了手,喉头一动:“嗯。”

荀锐吃过了宵夜,才又翻动起了面前的地方志。

魏妙沁本来睡得早,中途醒了已不大困了,可这会儿趴下去,那困意倒是又渐渐袭上来了。

尤其耳边翻动书页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能唤来睡意。

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归于了静籁。

荀锐这时候也才缓缓转头,盯着她静静看了一会儿。

他何曾想过,真有那样一日,烛光之下,他不急不缓地处理手头的事务,而妙妙趴伏在一旁,长发如瀑般从桌案上泻下,姿态毫无防备,就这样无声地陪伴着他度过那难熬的漫漫长夜……

第二日,魏妙沁是从床榻上醒来的。

只是不是她的宫中,而是从勤政殿偏殿的床榻上。

魏妙沁没有再多此一举去问谁将她抱来的,等洗漱用了早膳后,她便道:“去前头。”

从婉正纳闷呢,这前头是什么前头?

就见魏妙沁走到处理政务的殿中去了。

她问:“皇上去上朝了?”

小太监应声:“是。”

来了,来了,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从婉心道。

娘娘居然开始频繁关怀,皇上在何处了,现下如何了。

这厢魏妙沁便坐在殿中等了起来,时不时还要叫香彤从架子上取两本书来给自己看。

等荀锐下朝归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荀锐忙快步上前去,问宫人:“可用膳了?”

“用了,皇上,我先问你,袁洪婴致仕了么?”魏妙沁道。

“还未。”荀锐顿了下:“只是此人与我不合,已称病有数日不来上朝了。”

魏妙沁两样都放着光,她道:“你何时去边城?我一同去。临行前,我去拜访一趟袁先生,他可与你的心腹朝臣一同,帮你盯着京中变化。”

袁洪婴可厉害得很。

只是原先大魏朝还在时,魏妙沁撞见过好几次,他向建康帝提议,建康帝温和一笑,都含糊过去了。叫袁洪婴憋屈得厉害,后来就再不提了,也学着今朝的模样,称病不上朝了。

袁洪婴有才干,也有才名。建康帝不肯用他,无非就是懦弱的一张皮底下,藏着一颗自以为是的心。总想着不受他人牵制,以自己为尊。

魏妙沁也是后来才晓得,袁洪婴曾与生父生母有过赠书之谊,倒也算是忘年交。

如今袁洪婴年纪虽大,脑子却不糊涂,反倒越老越精了。

他不愿叛大魏,可又心下不满建康帝,这才既做了新朝的官,可又不想与荀锐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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