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锐触手一片温热湿润。
果然,她的信期到了。
魏妙沁却难受极了。
愤怒与悲痛再纠结着羞耻与难受,齐齐卷住了她。
她一把揪住荀锐的领子,死死勒住。紧紧绷了一天一夜的那根弦,到底是断了。她放声大哭起来……
她第二次见他也是这样尴尬的时刻,那便尴尬吧。
他硬要抱,那就将血全都蹭给他。
她还要什么脸面呢?
她身体也难受,心里也难受,难受得都快死了。
眼泪一涌出来,阀门就关不上了。
魏妙沁哭得声嘶力竭,将满腹怨恨和痛苦都哭了出来。
荀锐被她勒得脖子一圈儿都紧了,脸色都白了白。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抚过了她的手背。
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平静。
真好啊。
从今日起,她便再无所依,只能倚靠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荀锐有多坏,就是这么坏。他所有都知道,就等着一件件血淋淋地撕开在妙妙面前。
第四十二章 离宫的打算
魏妙沁哭得脱了力, 不知不觉就又昏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说不出的难受。
宫女听见动静,赶紧来到了床榻边, 将她扶了起来。
魏妙沁怔怔地掀开被子。
她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一套,浑身干爽,没有一点粘腻的感觉。
宫女见她动作,立即便识趣地道:“昨个儿郡主身子不适,奴婢们就斗胆给郡主擦洗了身子, 换了干净衣裳。”
魏妙沁松了口气。
不是荀锐干的就好。
但转念又想想, 荀锐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
光是想一想被子揭开,下面全是血的画面, 魏妙沁自个儿都觉得整个人不大好了。
魏妙沁撑着床沿就要翻身下来, 但四肢却软得厉害。
想来是因为太久没进食进水的缘故。
她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却觉得唇边泛着一点儿甜意,喉咙里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嘶哑干涩。
谁在她昏睡过去的时候,给她喂了甜水?
宫女扶着她起身更衣, 随即便又有几名宫女鱼贯而入, 手中捧着水盆、面巾,还有早膳。
等用过早膳, 魏妙沁的精神气恢复了大半。只是她呆坐在桌案前,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做什么了。
自从她重生以后,她便想着要竭尽所能护住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可现在呢?还有谁需要她去庇护呢?魏妙沁恍惚了一瞬。
正发呆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近了。
魏妙沁怔怔抬头,就见荀锐踏进了门。他换下了盔甲,转而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衫,身上的锐利之气立即减去了几分。
而魏妙沁朝他看过去的时候,荀锐步履一顿, 似是本能地往门外退了一步。
魏妙沁见了他,心下有些尴尬。
倒是宫人们纷纷颤抖着躬身行礼,口中道:“将军。”
虽然如今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但到底还未正儿八经地举行登基大典,于是宫中宫人再畏惧他,也只得口称“将军”。
荀锐倒是对此浑不在意,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宫人,然后才又重新踏入了门内。
魏妙沁怔了下:“什么味儿?”
荀锐的身形僵了僵,本能地缩了缩袖子,掩了掩衣摆。
魏妙沁抿了下唇:“……前头还在杀人吗?”
荀锐低低地应了声:“……嗯。”
实则那并非是前朝大臣的血。
而是太后的血。
他当着建康帝等人的面,拔去了太后的十指指甲。鲜血飞溅。震慑效果不可谓不好。殿中上下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人敢喊冤或是斥骂。
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沦为了阶下囚,没有什么是荀锐不敢做的。
荀锐仿佛天生少了那根名为“怜悯”的筋,魏芳蕊与魏彤玉哭得如何凄惨,丽妃如何哀求……哪怕太后年老体衰,如今落得这个下场,模样实在可怜极了。荀锐也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简直比鬼还要恶上三分!
但这些都是不能让魏妙沁知道的。
她到底同他们一起度过数年的岁月,也许他们凄惨的模样一显露出来,便会勾起魏妙沁过往的记忆,让她想起来,曾经他们是如何待她好的。
就算魏妙沁待他们已经一丝情谊都没了,他也不能叫她知道,他原来是个何等狠辣凶残之人。
荀锐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道:“明日金将军与刘将军便不会再动手了。”
魏妙沁点了下头,忍不住问:“几天了?”
“四天。”
四天了。
那也是该要结束了。
当屠刀第一次落下的时候,或许还有人幸存侥幸。但当屠刀一次又一次落下,他们就会明白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