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49)

作者:绘画 阅读记录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在大腿上轻挠。

“今日,有人给我个门路,说能进宫当差。”

“进宫当差?”妻子的声音带着希望,“是当侍卫吗?”

“不是……”

妻子安静了,钱依山低声语气苍白道:“是当宦官。”

黑暗里,妻子的轮廓左右摇动了几下,她扑过来,跪在他膝前,急促地抓住他的手,清癯的面容在月光下隐隐浮现。

“不要,我们不要这个差事,不要……”

她就要大哭了,脑袋靠在他的大腿上,泪水穿过洗得单薄的粗布,叫他感到一抹凉意渐渐晕开。

钱依山俯下身抱住妻子抖动的肩背,脑袋贴近她的,缓缓亲吻她盘起的青丝,眼睛在她宛若深渊的三千青丝里再看不见半丝其它,内心为此颤动。

她的头发还是黑的,她披星戴月,仍能和那些富家太太一样,她会比她们更美,是个没吃过苦的女人。

原本在踌躇不决,这一瞬,嗅着妻子发丝间淡淡的兰花香,他的心归位了。

钱依山笑着,在妻子不绝的低泣声中道:“没事的,只要我能进宫当差,咱们家就会好起来了,你不用给人缝衣裳,孩子们也能买点纸笔,读书习字,将来出人头地,以后就会更好……”

“不要!不进宫当差,咱们家也能好的,也会好的,我还能多干些活,相公,我能挣钱——”

钱依山捂住妻子的嘴巴,掌心触及她的泪。

“稚娘,你知道的,只要能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我什么都能做,就算是……稚娘,让我做一个男人该做的吧。”

“呜呜……可你要是有个好歹,相公,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要当宦官,就得先净身。

古往今来,死在净身时的男人,太多了。

可这是一条豪赌之路,决定走上这条路的赌鬼,一开始就已信心满满,笃定自己会赢得最后的一大笔。

赌鬼的内心没有输,自己不会输,永远是赢家。

钱依山也不例外。

“不会的,你放心,你男人我身体好,能捱过去的,放心。”

钱依山心意已决,任妻子哭得再可怜,也没有一丝动摇。他对自己胯/下的命根子已经没有留恋了,甚至觉得那/话/儿已算不得命根子,他的命根子是炕上的两个小鬼和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他安慰自己往好处想,他比大多数阉人幸运,他已经有儿子传宗接代了。

他于是畅快地抱起妻子,在她耳边道:“别哭了,没有那东西,我也能让你快活。”

妻子一愣,便在黑暗中,被抱进里屋去。

次日天一亮,钱依山就启程到皇城东门去,拿着玉佩成功找到一个姓刘名怀棠的侍卫。

这刘怀棠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稚气未脱的脸庞上还有几分痞气,虽然穿着侍卫的窄袖蓝装,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流里流气跟个街头混混似的。

钱依山看着他,不免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刘怀棠听了他说的来龙去脉,拿着玉佩往上抛了几个来回,哈哈大笑道:“钱兄,你是认真的?”

钱依山是认真的,但被他吓没了。他犹豫片刻,才点点头,“是,我是认真的。”

“那行吧。”刘怀棠笑着挑眉,“我会给你找个可靠的。”

后来钱依山才品出刘侍卫别有深意的笑是在笑他愚蠢,但已经迟了。

这一天,钱依山签下“卖命书”、“卖身书”,写下一封出事后会被交给妻子的遗书,接着被关在一间牢固干净的房间里,三天后,他净身了。

一切进行得很快,没有给钱依山多少反悔的机会,要不是疼痛无法忽视,钱依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刘怀棠对他很照顾,将他身体的一部分和据说是太子赏的一百两拿去给了他的妻子,并为他带来妻子的书信。

钱依山靠着妻子的字迹和思念慰问之句过活。近两个月后,他痊愈,安然无事。刘怀棠给他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又是一百两,说是太子赏的,叫他回家一趟再入东宫当差。

钱依山感恩戴德回家,妻子还和孩子住在茅草屋里,此前刘怀棠拿来的一百两她都没敢花,这回见了钱依山,又哭成个泪人儿。

一番叙旧后,妻子念叨起明天一定要去观音庙还愿,钱依山道:“我陪你去。”

刘怀棠说了,太子给他几天时间安置家人,一切办妥当再入宫不迟,俨然不怕他带着二百两举家逃脱,是已经吃定他了。

老旧的茅草屋不适合长住,钱依山很快想到长荣巷。从观音庙还愿后,钱依山带妻子到长荣巷,不曾想竟在巷头碰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掉的背影,他上前逮住他——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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