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番外(59)

作者:绘画 阅读记录

兰贺面不改色,声调疑惑道:“怎么了?”

心脏跳得急促,胸口在宽敞的寝衣下剧烈起伏,冷懿生抬手捂住胸口,恍然如梦道:“没……”

她低下头,看不见兰贺深沉的眼眸掠过一丝阴霾,随后平静如常,薄唇甚至勾起一抹随和的笑意。

“总之是错过了,下回再见吧。”

冷懿生惊恐地抬起头,下意识地想摇头,又克制住了。兰贺朝她淡淡笑着,那笑意后的沉郁掩藏得完美无瑕,叫她看不出一丝端倪。她在他的微笑里,一边悚然一边温顺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该来的还是要来,这一次她嫁给了太子,早晚也都还是要与兰礼碰面的,只不过这一次不必半夜三更还在自己家里见到他。

尽管冷懿生把这当成一点小小的安慰,但并没什么用,重活以来,她好不容易恢复的易碎心神已如山崩塌。她行尸走肉似的盯着太子看,没有恶意,满眼都是漆黑的在乎和紧张。她怕重来一次,也仍改变不了什么。她太懦弱了。

在这一双复杂却仿似空洞的眼睛的注视下,兰贺如同嚼蜡地用完午膳,再漱完口,提议带她去散步。

冷懿生有些紧绷,问:“去哪散步?”

应该不会遇到兰礼吧?

兰贺看穿她的顾虑,若无其事道:“你想去哪里?东宫还不够你散步?”

冷懿生暗暗松了一口气,赔笑道:“够,够了。”

太子和太子妃散步,钱依山仅仅带着水心和素月跟在几丈远的后头,随时听候吩咐。

石板路上的积雪被扫开,冷懿生一路上就盯着路走,旁边的兰贺时不时偏过脸来看她一眼。

兰贺没想到,只是一提兰礼,竟也能叫冷懿生如此失魂落魄。上辈子,兰礼是对她做了什么吗?否则,只是被兰礼利用罗韶之手逼死了而已,倒也不用这般惊惧。就像他,他被兰礼背叛,被兰礼逼死,再见兰礼时,该叫一声兄长也还是叫了。

对于冷懿生也是重来一回的人,兰贺并不惊异,唯一感到怅然的,是他没法庆幸,这个冷懿生不曾历经那对他而言是未知但结果是赤/裸的背叛的五年婚姻。

在那五年里,冷懿生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最后那般羸弱的模样,兰贺一无所知。但现在,那个羸弱破碎的灵魂就在他眼前,温驯地低眉顺目,一口一个“妾”字自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不敢说一个“不”字,一举一动,都成了他心上的刀。

他原以为,自己很快能使她变回那个没心没肺、狡黠灵动、无忧无虑的小姑娘,终究还是晚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兰贺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轻风里飘着,“你从小就住在罗家?”

冷懿生闻言,抬头愣了片刻,才答道:“是。”

她只回答简略的一个字,再没有了,兰贺耐心等着,等到她垂下头去,他微微蹙起眉头,再问:“一直在罗家?不曾与令尊令堂在一起生活过?”

冷懿生再次抬起头,一张小脸茫茫然,比灰白的天色还苍白无趣。

她回想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有的,不过是妾五六岁之前的事,时间久远,妾已记不清了。”

她记不清,兰贺却记得清清楚楚。

冷懿生生于永正五年,与其母罗氏居于长荣巷,其父为驻守北疆的将士。永正十一年初,北疆动乱,罗氏奔赴北疆寻夫,冷懿生自此进了罗家。永正二十年末,冷懿生嫁表兄罗韶。永正二十五年末,冷懿生殁。

在冷懿生短暂而缄默的一生里,找不到兰贺的姓名。

“倒也是,”兰贺平和道,“谁都记不住儿时的事。”

两人身后,离得远远的素月悄悄打了个哈欠,看着前方的两道修长身影,走得靠近,就差牵牵手,她的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与很多人想的一样,素月担心过冷懿生嫁进东宫后的日子不好过,但现在她放心了。太子看来冷心冷情,待下人没什么好脸色,但在冷懿生面前,他的言谈举止温和许多,总归是像个好郎君。

现下唯一的问题是,他们不圆房。

一觉醒来后,素月就找罗九娘问了问,问太子妃有没有不舒服,谁知道罗九娘天真无邪地告诉她,天没亮太子妃就让太子带去校场习武了!

素月内心一震,能去习武,便是说明他们夜里没有发生任何事。这可叫素月愁死了,不圆房就没有皇嗣,太子要是有个意外,冷懿生就没有傍身的筹码,日子可要难过了。

想着,她在钱依山和水心之间打量一番。她对水心不熟悉,何况水心还冷着一张脸,乍看有些难以相处。她于是上前找钱依山说话,笑得甜甜地叫一声,“钱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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