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208)

奇怪的是,几乎没有人见过她哭过。

回了住的地方,二三十个小女孩挤在窄小的房屋里打地铺睡觉,今天被打被骂过的小姑娘都小声哭泣,只有伤最重,脸颊红肿、露出的小臂尽是淤青的谷秋雨最淡定。

她顶着伤痕,哼着摇篮歌,在木盆边洗着自己的手。

这时,一个小物件砸在了她的后背上。

“都怪你!”不知道哪个小女孩说,“谁跟你一起干活,谁就会被连累挨打,你真是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谷秋雨恍若未闻,她还是哼着歌,又开始洗脸。

有性子烈的女孩走过来,干脆夺过木盆,将整盆水稀里哗啦全都倒在她的身上。

“你不是要洗脸吗,你洗啊!”

谷秋雨瞬间湿透,沾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水滴顺着她的下巴流淌。

她抬起头,那个耀武扬威拿着木盆的女孩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睛,竟然连连后退几步。

谷秋雨的黑眸深不见底,犹如幽潭般没有温度,冰冷得似乎要吞并其他人。

“你,你——你滚出去!”那女孩声色俱厉地说,“我们不想和你住在一起。”

“没错,你出去,都怪你我们才被打,不要让我们看见你!”其他女孩也都附和着。

浑身湿透的谷秋雨站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出房间,木门砰地在她身后关上。

小谷来到后院杂役间,里面堆满了各种东西。她关上门,在杂役间的窄小地板趴下,又从角落堆压的地方掏出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和两个小刀片。

她拿出另一边放着的巴掌大的石头,一点点地磨着刀片和匕首。

第二天早上,谷秋雨将匕首藏好,而给自己的梳了一个童子发,头顶两个圆圆的小揪揪。

她将刀片藏在系好的头发里,这才走了出去。

白天,谷秋雨正在屋里擦桌子,梁令慧看到了她,立刻走了过来,心中想好了刁难计划。

梁令慧和往常一样想要抓着谷秋雨的头发将她提起来,她这手一把用力地抓在小谷的头发上,顿时剧痛传来,鲜血淋漓,让她大声尖叫起来。

谷秋雨站在原地,指着梁令慧放声大笑。

屋里的喧闹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其他女修赶来,便看到梁令慧抓着自己的手腕,她的右手皮开肉绽,大滴大滴的血滴落在地上。

在她的尖叫声中,其他女徒弟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刻将谷秋雨抓了过来,把她的头发散开,两个刀片掉落在地上。

“贱人,你这个贱人!”梁令慧指着她厉声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谷秋雨仍然大笑着,小姑娘特有的清脆笑声回荡在屋里。

哪怕她知道事后会得到梁令慧更加可怕的报复,可她并不在意。

白羽楼的女徒弟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挑衅,几个成年女修团团围住未到十岁的小女孩,先给她喂了保命的丹药,再往死里打她,看着要不行了,把她治好,再继续打。

整个刑罚几乎持续了半个月。仿佛一场冗长的噩梦,看不到尽头。

梁令慧抓着谷秋雨的后颈,一次次将她的头摁在涮拖把的木桶盆里。

谷秋雨在窒息当中,她的心中仇恨甚至比痛苦更胜。

她想,她要记住如今的每一天,她要记住所有人的脸。

五年后、二十年后——总有一天,她要一个个让这些人偿命,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要变本加厉地报复回来!

……可是,等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不需要报仇。

有人保护了她。

是谁?

谁保护了她?

谷秋雨的太阳穴剧痛起来。

又一次浸水的窒息,被抓着脖子提出水面的时候,谷秋雨咳嗽着,她下意识地喊,“师,咳咳,师尊——!”

刹那间,一股光芒驱散了幻境中的房间,谷秋雨感受到的窒息和疼痛,还有顺着脖子流淌下来的水滴……一切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谷秋雨喘息着,她抬起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奋力地爬起来,夺门而出。

她在走廊中奔跑着,走廊的尽头是螺旋上升的台阶,通往白羽楼的最高处。

后面的人追着她,谷秋雨奋力地在台阶上奔跑着,一层又一层,原本那个瘦小的女孩已经长大成人。

她的裙摆扫过地面,小鹿一样的眼眸也没了幼年时的冰冷空洞。

谷秋雨扶着墙,拎着裙摆奔跑着,像是想把过去的那一切全部甩在身后,可幻境却孜孜不倦地跟随着她,控制她,不让她醒过来。

“师尊!”谷秋雨下意识求助地唤道。

当年那个遇事便想着玉石俱焚的小姑娘,终于学会了求助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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