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13)

“母亲的药可是用完了?”宋意欢又道:“明日我请了人送来,你记得便是。”

张管家有些意外,见宋意欢神色温和,莫不是卫国公府出面了?虽如此想,他并没多问。

张管家退下后,宋意欢去往怡院看望陆云涟,一路上她步伐缓慢,腰酸不止,柳薇忙扶着她。

陆云涟近来身子一直都不好,加上天寒地冻的,很少能出院子,她气色也不好,正靠在美人榻上。

见着母亲,宋意欢心中难免会委屈,坐在榻旁,入了母亲的怀抱。

宋太医没出事之前,宋意欢时常对二老撒娇,陆云涟并没察觉她有什么不对,轻抚宋意欢的长发,苦涩道:“是让你累着了。”

“娘亲。”宋意欢眼眶湿润,泪水抹在母亲的衣襟上,瓮声瓮气道:“明日我可以去见父亲。”

陆云涟心头微紧,颤着声道:“好好,他有老寒腿,此番在大牢里受了刑法,我只怕他撑不住……”

“娘亲放宽心,欢儿不会让父亲出事的。”宋意欢双手将陆云涟抱紧。

陆云涟只能是点首,不让自己往坏处想,微微低眸间瞥宋意欢耳下青丝间的肌肤一抹淡淡红色,她抬手抚去青丝长发。

宋意欢有所警觉,连忙坐起了身,长发垂下胸前,陆云涟微疑地看着她。

宋意欢则起身,眼神有些躲避,“母亲晚上用药了吗。”

陆云涟神色如常,“用过了。”

“那就好。”宋意欢从桌几上取来柑橘,剥去外皮,放在陆云涟的手里,“娘亲好生养病才是。”

“我晓得。”陆云涟看着宋意欢容颜。

她有两个女儿,大女清雅标致,是已出嫁,这小女生得玉软花柔,体娇身软的,近年来出落得越发娇美了。

陆云涟收回目光,轻叹一声,或许是她病糊涂了,宋意欢自幼胆子小,乖巧懂事。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嗯?

第7章 大理寺

夜深时分,东宫寂静无声,寝殿灯火未灭,红木的窗牗半敞,几许寒风吹入进来。

房内正中立着一劲衣男子,他脊背挺拔,腰挂佩刀,正为东宫左率卫魏央。

太子靠着檀椅,神色淡漠,他身着一袭淡金华服,腰系白赤玉佩,桌上斟的茶水正冒着热气,杯具旁是昨夜写的文书。

魏央微低着首,缓缓道:“金喰草,入水后无色无味,中毒者手足酸痛,全身无力,可为废人。”

“唯南境梁国有过此毒,神似甘遂,又极为稀少,此非寻常太医认得出来,当日殿下的汤药里被放的正是金喰草。”

魏央言罢,书房内变得安静,他候着座上人的话。

太子端起茶杯轻抿,开口道:“先盯着仁风堂。”

仁风堂作为京城最为繁盛的药馆,百药齐聚之地,太医院的各类名贵药材,多数是由仁风堂进贡,这里头是有人动了手脚。

太子放下茶水,修长的手指轻推桌面的上的文书,“交于大理寺少卿,那名采药的医士不必留了。”

“是。”魏央应声,上前接过文书,不经意间瞥见太子颈上一抹暧昧的红莓,他匆匆敛眸。

房内安静且冷沉,太子挥手让其退下,魏央将文书收入衣襟中后,作礼退出书房。

太子弱冠之年,无一名妃嫔侍奉在旁,三个月前,不少权臣觐奏,为延绵皇家子嗣,太子应当早日成家。

于此,圣上欲为皇太子择选正妃与侧妃,由此定下薛武侯嫡女,择日颁旨。

穆家世子不知从何处听来风声,太子于画舫游湖之时,暗自前来拜访,怎知画舫失火,二人落水。

太子染寒,回宫后召宋太医诊脉,后得锦宓公主听闻,前来东宫探望,不慎间将药碗打翻。

这才有了后面的事,为不打草惊蛇,太子‘深中毒症,昏迷不醒’,闹得盛京城沸沸扬扬的,皇太子选立正妃一事,圣上也无心再提。

此案正是由大理寺少卿裴子谦主审,外界眼里太子病重之极,实则没有太子的口谕,关于此案谁也不敢妄动。

魏央扶着腰间佩刀,快步消失在听雨别院里。

蛇是没惊到,是惊了宋家的那只小羽雀。

**

翌日清晨,宋府门前的积雪已被清扫于两侧,张管家招呼着小厮将携去寺狱的物件抬入马车,引来不少行人停步多瞧了几眼,也不知宋家这是什么动静。

待到事事备齐,宋家那二小姐从府中缓缓走出,她身披着绒领浅红斗篷,青丝卷发衬得肤白似雪,姝色柔媚。

只是略有些萎靡,以绢帕掩唇小小地打哈欠,泪水盈睫,大有楚楚动人的模样。

宋家出了事,是难为这二小姐走访操劳,疲累如此。

近来宋意欢皆没有贪睡,今儿更是早早起来梳妆,府上的事扰着她,她难得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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