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芝麻将中间字迹潦草的一页交给萧豫，那一页上甚至还有血迹。

萧豫匆匆看了一眼，转开眼睛，不敢再去看。

那一页里面描述着日记的主人如何被无情的□□，伤痕累累的写下这些文字。

萧豫嘴唇动了动，他是知道豫舟内部有这些交易的，甚至其中有一些还帮了他大忙，他从未考虑过那些人的感受，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种交易，那些人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他却不敢这样和小舟说，他辩解：“小舟，不是你想的那样，方艾也在其中得到了不少好处，这只不过是等价交换。”

小芝麻却遥遥头，拿出录音笔，他暖棕色的眼睛复杂看着萧豫。

录音笔播放按键按下。

一片寂静中。

少年深夜低声痛苦绝望的啜泣，一下下的回荡在房间。

这样的等价交换吗？

被戳破的萧豫不在伪装：“我很抱歉那些事，但是我不后悔，这就是现实，我必须要站得足够高，走的足够远，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那些人。”

“被你牺牲的人就活该吗？小舟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小芝麻忍不住辩驳道：“但他们也是别人心中的最重要的珍宝。”每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寻常人，都是另一个人最珍视的宝贝。

萧豫沉默后嘶哑：“其他人，我管不了那么多。”

小芝麻终于忍不住合上日记本，站起来：“我看了，整整三年，小艾过得都是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你知道吗？他很喜欢音乐，也很聪明，他的养父母有了孩子之后就不在管他，但他还是自学了五种乐器，他很善良，一直回报着孤儿院，他一个人保护了他们组合的其他人，甚至在他自顾不暇最难的那一年，他还捐献了自己的骨髓，救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为他说，他说他要像他最崇拜的人，他的哥哥那样发光，照顾好其他人。”

哥哥……

发光……

萧豫的嘴唇微微颤动，脑中一片空白，直直的看着小芝麻。记忆中，仿佛有个小小的孩子跟在自己身后飞奔着大声喊着——哥哥会发光。

不可能的。

他的弟弟明明是乔朝舟。

“他在日记中说他要站在最高的舞台上，因为这样迟早有一天，他的光也会看到他。”

“所以你看到了他吗？”小芝麻一字一句的盯着萧豫的眼睛质问：“你看到你的弟弟方艾了吗？”

哐当——

桌面上的水杯被萧豫打落。

萧豫失魂落魄的反复重复道：“不可能，小舟……小舟才是我的弟弟。小舟的收养文件和孤儿院年纪符合的那份一样。”

小芝麻低声摇头：“方艾实际年纪被改小了一岁。这点他的粉丝都知道。孤儿院那两份文件中的孩子，年纪都是和你弟弟一样，其中一个是朝舟，另一个则是方艾。”

两人在孤儿院的名字都是小舟。

只不过方艾被收养之后改了名字。

朝舟查到之后，小芝麻也不敢相信，可是事实确实如此。

小芝麻将一份文件推了出来，这是一份亲缘鉴定，得益于方艾曾经捐献过骨髓，他们找到骨髓受捐献者，在捐献体内血液发现了两套DNA，其中一套是属于小艾的，他们拿来做了DNA测试。

方艾确实是萧豫的弟弟。

萧豫看完那亲缘测试，攥紧那薄薄的一张纸，颓然的靠在椅子上，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这种一查就能查到的事情。

他们没有必要骗自己。

方艾是……是小舟。

萧豫努力的从脑海中想着方艾的样子，但是他可悲的发现他什么都不记得。

小芝麻低声难过:“萧豫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些你从未在意肆意伤害的其他人，也会变成你最爱的人。”

乔朝舟叹口气：“萧豫的弟弟，你宝贝的了一辈弟弟，被你亲手逼着从豫舟跳了下来。”

小芝麻握紧了乔朝舟的手，低声道：“跳下去的那一刻，小艾害怕吗？”从那么高跳下来多可怕啊。

乔朝舟却看着萧豫：“方艾不会害怕，只有轻松。”因为让他更害怕的东西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中。

“他痛吗？”

“不痛，很快的。”

萧豫终于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好半晌，他嘶哑着看着两人道：“你们没有公开的录音是小舟的。”

乔朝舟点点头。

萧豫嘶哑道：“谢谢。”

乔朝舟没有接受，他牵着小芝麻，扭头看着骤然苍老了十多岁的男人离开。

*

许久过后。

萧豫的助理邀功般推门而入，朝萧豫邀功道：“萧总，我查到了，颐和那边是得到了方艾的录音，我们要不要从方艾身下下手，我看过方艾履历，可以用来挖掘的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