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瓮(5)
王爷倒了两杯酒,看着我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我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喜欢啊!”他是我夫君,我是他娘子,我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他广袖中伸出食指用力戳了一下我额头,“胡说八道!”
疼得我捂住了额头。我发誓我刚才只迟疑了一刹那!不要那么快拆穿我。
“周公之礼要相互喜欢的两个人才能做的。”
“那不可能。你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你,最后还能拜堂成亲的,能有几何?若人人都像王爷这么想,必定氏族颓败,人丁单薄。王爷,风花雪夜,儿女情长,越是想,越是无解。来,我们把交杯酒喝了,快快行周公之礼吧!”
“嘶……你个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周公之礼周公之礼地挂嘴边,不害臊?你懂什么是交杯酒么?”
“不懂。”
他面无表情把我面前的酒杯和他面前的酒杯,滑地一换,“这叫交杯酒,喝吧。”
我恍然大悟,点点头,“这还是我的第一次,献给王爷了。”我举起酒杯,“敬王爷!”
一股辛辣从我的舌头烧到喉咙烧的肚子里,我就失去了知觉。
这竖子,给我下了药!
次日,女婢将我唤醒,我头疼欲裂。她们让我准备准备,去给皇上皇后请安。
奉茶的时候,皇后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问我,“昨晚,如何?”
“儿臣第一次品尝,甚是猛烈辛辣,今日醒来更是疼痛不已……”
殿中人皆大惊。
王爷冲过来捂住我的嘴。
伴嫁的广嬷嬷,在皇后耳边私语,虽是私语,因我离着近,听得一清二楚。
“王妃酒后昏睡不醒,王爷别院就寝。”
皇后黑着脸,“清王爷,清王妃,你们二人初试新婚,虽有隔阂,但理应快快和睦,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
我百口莫辩,“是,儿臣谨记。”
王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返回清王府的轿中,我一路看着窗外,没给他好脸色。新婚之夜我丢尽了脸面,虽然我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好歹是个女子,女子在洞房,投怀送抱,这个王爷不理会也就罢了,还把我毒晕了。视我如蛇蝎猛兽。现在全皇宫的人都知道了,新婚之夜,清王爷留宿别院。
轿子里空气尴尬得像腊月冰冻的湖底。
轿子里某王爷叹了口气,“我没下药。”
某王妃我冷笑了一声,“没下药我怎么会昏迷不醒?王爷,男子汉敢作敢当,我只想着若是这件事你承认了,在我心里除了卑鄙还有那么丝磊落。敢做不敢当,除了坏,王爷,你还猥琐。”
“本王,猥琐?”
我不想理他,只掀开帘子透气,他愤而压下帘子,沉声道,“殷临溪。”自此之后,他每次生气的时候都喜欢叫我“殷临溪”,“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不胜酒力’?!”
我嘴唇微张,惊讶地看着他,僵住,“所以,其实我是一杯倒?”
他恨铁不成钢地点了头。
我不信。
这一晚,为了避免赵淮海下毒的嫌疑,他去别院就寝,我一个人让玉竹给我拿来了陪嫁的女儿红,一杯,昏睡一宿;
第二晚,我让玉竹给我在集市上打了二两桃花酿,一杯,昏睡一宿;
第三晚,我在厨房里偷喝了烧菜的花雕酒,一杯,昏睡在柴火中一宿……
如此试验了整整三晚后,我信了:我殷临溪,不擅饮酒。
汴梁也传出了“大婚后,清王爷夜夜夜宿别院,清王妃独守清闺买醉。”的消息。
这个消息不久传到了皇后的耳边,又从嬷嬷那里得知我们二人自大婚以来从未圆房。
她将我训斥了一番,大意是我没有女人味,不懂的侍夫之道。让我“早日为清王府开枝散叶”。
我很是不服气,我殷临溪可是将《女德》倒背如流的人,说我不懂得侍夫之道?不可忍,但我忍了。终于在最后我小心翼翼地提醒她,中书侍郎王意远还未曾上书援兵。
皇后怒,缓慢如凌迟地从牙齿中挤一句,“你还敢跟我提援兵?”
我懂了,没有圆房,就没有援兵。
我心事重重地乘上了轿子,王爷见我被训斥了,宽慰我道,“她向来如此,你不必放在心上。”
“嗯。”我猛地一抬头看着他说,“王爷,我们圆房吧!”
“在这里?!”
“也不是不可以。就是,略微,有失体统。”
“滚!”
回到府中,王爷惊魂未定地躲到别院去了。
我到别院请他,“王爷,今夜臣妾不喝酒了,我们圆房吧。”
他嘴里正含着饭,听罢,将米饭喷了一桌子。
我皱眉,“王爷,您这样,有失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