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们都对我感恩戴德(146)

黄妙云心惊肉跳,问道:“外祖父母是……受刑死的,还是……”

姜心慈颤声说出了结果:“是自我了断的。”

黄妙云瞪大了眼眸,不由得用寻常人会想到的因果去推测这件事。

她的外祖父乃正四品左佥都御史,刚正不阿,清高孤傲,最瞧不起的便是没根的宦官,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向宦官低头,沦为同僚笑柄。

假设父亲果真替外祖父去求了宦官,恐怕以外祖父的性子,宁死不屈。

姜心慈闭着眼,眼泪却没有停下,她尽量以平稳的声音说:“陈氏告诉我的时候,我并不信,我回来问过你父亲,他亲口承认,是去找过了主审的太监……后来他升员外郎的时候,就有那太监在中间牵线搭桥。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宦官搭上的干系。”

黄妙云久久不能言,她好半天才说:“娘,爹去求宦官,本意应是为了救外祖父和外祖母。”

姜心慈有些失态:“他明知道我父亲性情暴烈!这就是逼我父亲去死!”

黄妙云抱紧了她,姜心慈喘了几口大气,才说:“倘或他跟我商议,我肯定会拦下他,可他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这些年,他明知道我恨透了太监,还瞒着我和他们来往……我的枕边人,我的丈夫,我的儿女的父亲,我从来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黄妙云呆呆地推敲着姜心慈说的话,她找不出一丝能替父亲解释的余地。

可她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人,她不信是父亲逼死了外祖父和外祖母。

姜心慈乏了,她肿着眼睛,摸着黄妙云的脸颊说:“妙云,都过去了。娘已经要放下了,睡吧,睡吧。”

黄妙云靠在姜心慈怀里,闭上了眼。

可她没有办法睡着。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天亮,黄妙云浅浅睡了一阵,迷迷糊糊之间,好像还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姜心慈自缢的场面,梦见父亲低调的处理了母亲的丧事。

好像又回到前世了。

黄妙云从噩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彼时姜心慈还在沉睡,她便小心翼翼下床,穿好衣服,回了团月居洗漱。

今日正好黄怀阳休沐,黄妙云便去找他,下人说他不在,昨天夜半三更回来,清早又去了衙门,找陈氏的夫家要一个交代。

据说陈惠青回家竟被公爹掌了嘴,几十岁的人,孩子都要成亲了,被公爹当着下人的面打耳光,脸都从夫家丢到黄家来了。

黄妙云心里痛快,暗骂了一句活该,便去了外书房。

县试刚过,黄景文的成绩该出来了。

两个哥儿果然都在外书房,不过都没什么心思读书,见到黄妙云来,听说姜心慈身体好些了,才都松了口气。

没多久,周氏带着吃食来了,四人一同用了早膳,肚子里暖暖的,沉闷的心情也略开朗了些。

黄妙云抓着周氏的手道谢。

周氏红着脸垂头,羞涩说:“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黄景文痴痴地看着妻子脸红的样子,被言哥儿点破后,做贼一样扭开头。

黄妙云捂着言哥儿的嘴,问他:“族学放你几天假,先生留的课业,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黄景言理直气壮叉腰说:“先生没留课业!”

黄妙云奇怪了,储家的族学的先生,可没这样放任学生过。

黄景言带来一个惊天的大消息:“因为我们族学这回可是在京城里出名了,先生心情好,哪儿顾得上管我们。”

黄景文笑着说:“妹妹,县试的前三名,有两个在我们族学。我也考了前一百五十名。”

黄妙云慌张问道:“谁考了第一?”

黄景文语气有些复杂地说:“储崇煜。”他皱着眉道:“你别看崇煜平常不声不响,但是县试做不了假,他应该是自己考的,或许考场上福至心灵也未可知。”

储崇煜考了第一!

黄妙云脑子里嗡嗡一阵响,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储崇煜尚且名不见经传,根本就没在县试考第一!

她只记得,下一科科举之后,才在尼姑庵里听说,大业朝第一个连中六元的状元出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时候,才是储崇煜名扬天下,万众瞩目的时刻。

怎么会提前?

四月府试就要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储崇煜将要相继拿下剩余五场考试的第一名?

那么,储崇煜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世子夫人的偏心与周围人的区别对待,与他的锦绣前途相比,将不值一提。

黄妙云陷入震撼与惊疑之中回不过神来。

言哥儿拽了她袖子老半天,她动了动手,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可再冷的汗,也抵不过那天,他为了她的一根金簪,义无反顾跳进的湖水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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