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看见顾瑜单独私信给她的这一句，她的唇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比所有人祝她生日快乐还要开心。

蒋凤坐在她对面，将她脸上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孟安放下手机，笑容却没有消失。“吃蛋糕吧。”

蛋糕是蒋凤买的。不大不小，两个人吃正合适。蒋凤订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人在上面加了水果和巧克力，她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吃甜食。

她记得今天是女儿的生日，却是第一次为女儿买蛋糕庆生。

孟安很少吃蛋糕，但她记忆里，她第一次吃到蛋糕这种东西的时候，是父亲还在世时，他们在老家，在另一个城市，那时蛋糕还是种小众的奢侈品，她从没有尝过。

邻居家的小孩儿过生日，给他们送了一块分量很足的大蛋糕，孟安年纪还小，父亲怕她闹肚子，让她吃了几口就不给了，她曾经生过父亲的气，从此就惦念上了蛋糕甜丝丝的味道。

父亲去后，孟安的生日曾经是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安安静静地渡过，后来蒋凤嫁给华树，她的生日就只剩下华树不堪入耳的怒骂声，而她从来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听着客厅里的吵闹，望一眼窗外的热闹。

这一切都是人间的喧嚣。

与她无关。

这样的生日过得太多了，以至于后来她会麻痹自己，刻意去忘记自己的生日在哪一天，就不会在那一天斤斤计较于有没有人跟她说一句生日快乐，也不会因为一口蛋糕馋了很多年。

她低头吃了一口蛋糕上的巧克力，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却不是记忆里那种味道了，但她其实也不记得记忆里的蛋糕是什么味道，甚至连它多大一块，有没有奶油都不记得了。

只是清晰地感觉到，现在嘴里的这口巧克力，甜得有些腻了。

蒋凤大概不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喜欢吃甜了，不是那个为了一口蛋糕会和父亲闹小脾气的小女孩了。

曾经梦寐以求想要吃一次属于自己的生日蛋糕，如今吃到了，却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

嘴里的蛋糕对她来说已经并不美味，可她不想破坏今天这样美好的氛围，也不想让母亲第一次精心为她准备的生日惊喜难堪落场，她吞下嘴里的蛋糕，冲蒋凤又笑了笑。

“吃吧。”

不合口味没什么的，有这份心意，她就真的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蒋凤看着她安静浅笑的模样，愣然了很久，手里的塑料刀叉握得有点抖。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女儿变了很多。

从前孟安也是这样沉默，可从来没有哪一刻给她的感觉这样强烈，就好像，孟安从华树入狱之后，反而走得离她越来越远了。

*

吃完最后一口蛋糕，顾瑜又发来消息。

y：现在有空吗？

a：有空，怎么了吗？

y：我在你楼下。

孟安匆匆抬头，拿着手机去换鞋子，跟蒋凤打了声招呼，匆忙地跑下楼，正看见顾瑜站在单元门口等她。

他没有穿校服，白衬衫黑裤子，外面还套了一件黑色外套，远远看过去显得身材清瘦，他靠在门框上，见她下楼，走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去哪儿？”

顾瑜看了看她，目光凝在了她嘴角，“刚刚吃蛋糕了？”

孟安心道不妙，拿纸一擦，果然沾了奶油。

她一脸窘态，刚刚下来得匆忙，压根儿不知道嘴上还有东西，被顾瑜看见这幅样子，简直丢人丢到家了。

顾瑜却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轻轻笑出了声：“没关系，还挺可爱的。”

孟安：“……”您能闭嘴吗。

顾瑜带着她一起出了小区，就直奔市中心的游乐园去，美名其约，约会。

生日当天去约会，虽然感觉好像有点奇怪，但孟安无疑还是开心的。

她疑惑的是：“为什么约会要去游乐园？”

顾瑜也愣了，“不都是这么说的吗？你不喜欢游乐园吗？那要不然去电影院？还是蛋糕店？”

孟安：“……谁这么说过了？”

顾瑜心虚地咳了两声：“……百度。”

孟安无言以对。

算了，游乐园就游乐园吧，好像不去这些地方还真的没什么地方好去。

而且，其实只要和他一起，去哪里约会都不是很重要的。

顾瑜去排队买了票，兴致勃勃地领着她进去，今天还是工作日，来玩的人倒不是很多，情侣倒是一对一对的。

“先去玩什么？旋转木马？鬼屋——嗯……不对，这个不行。”

孟安怕鬼。

她想了想，指了指不远处的过山车。

顾瑜挑眉：“行啊，上来就玩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