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页只写了这么一句话，他也不知道前因后果，看日期，是在他知道自己心意之前，也在那个“意外”的吻之前。

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孟安那边还在说话，顾瑜嘴上答应着她要去哪里玩，手上又没忍住，翻了几页。

11.25，天晴。

……

运动会。

我和柳迁说话，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彤彤说，他肯定是吃醋了，但我有点不相信。

还有点小小的开心。

只有一点点，特别小（划掉）。

……

我们接吻了。

……

他给我发消息道歉了。

……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本来就是我在一厢情愿吧。

……

11.27，阴天。

……

他好像有喜欢的人。

他一直不理我。

12.05

……

他们说他喜欢的是我。让我试探一下，这怎么试探？

12.12，天晴。

……

他的生日。

12.13，天晴。

……

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歪打正着。

我们在一起了。

他跟我说，早安。

早安呀，男朋友。（笑脸）

……

一页又一页，全是曾经的点点滴滴，还有很多的日常小事。

诸如她知道顾瑜并不穷之后在日记本里写“以后想起来学校的体育馆和图书馆其实是因为我男朋友转学而修的就有些奇怪的羞耻”。

又比如她后来说顾瑜的厨艺终于好了一些，不再是只会靠着食谱做粥了，这种莫名其妙隔着日记本和三四年的时间都能体会到她落笔时的欣慰感，这些大大小小的透着生活气息和带了点不为人知的俏皮语气，随着他的翻动而逐渐在记忆里鲜活起来。

后来每一页，只要她写下了日记，都会出现他的名字。

这本厚厚的日记本，最后的日期停止在高三下学期毕业的时候。这一页角落里画了两个憨态可掬的小人儿，手牵着手互相倚在一起。

电话里他沉默太久，孟安喊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

顾瑜合上笔记：“……没什么。”

孟安道：“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明天再说？”

顾瑜把笔记本放回去，突然道：“媳妇儿。”

“……啊，在。”

即使是结了婚，孟安也对这个称呼有些许的羞耻感。

“你早点回来吧，我给你熬粥喝。”

得去催一催林楚那家伙结婚的事了。

啧，自己结婚，竟然还要别人这么操心。

那边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笑了笑。

那一刻，她的声音仿佛与多年前他们初次相遇时重合在一起，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最终被他一手拉出了淤泥之中，命运的轨道因此改变，他们还有无尽的未知的未来，但他期待。

因为与她同行。

“好。”

☆、番三

晚上七点半，顾氏集团公司总部大楼，四十一层。

总经理办公室，一片安静，白炽灯明亮。

顾瑜批完手上的文件，右手边依旧还有一大堆，他看得太阳穴直跳。

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才发现落地窗外的城市早已灯火通明，远处高楼鳞次栉比层叠起伏，夜市里，喧闹的人海与他隔绝于这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这个时间，孟安那边应该刚刚起床不久，她们那里现在是周末，能有一点短暂的休息时间。

顾瑜拿出手机翻了翻，看到他老爸给他留的信息，大意是说看到他还在忙就自己先回去了，让他不要留的太晚。

回复之后往下翻，是孟安的消息栏。

她问他下班了没有。

深蓝色的夜幕里，似乎有飞机轰鸣着离近又远去，顾瑜忍不住又算了算日子，孟安已经出国大半年了，回来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

他给孟安打了个视频电话。

出现在屏幕里的孟安正咬着一块面包，穿着天蓝色的睡衣，披着头发坐在沙发上，那边传来一点嘈杂的声音，她的目光平视前方，似乎在看电视。

电话接通时，她才看了过来。

顾瑜眯了眯眼，开口就是一句：“媳妇儿，你怎么不扎头发？”

孟安拢了拢过肩的长发，叹了口气，含着面包含糊不清道：“懒。反正今天不出门。”

“不会热吗？”和她聊天，顾瑜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扎个丸子头也方便，你又不是不会。”

说起这个，顾瑜还给她亲自扎过好几次丸子头——因为他只会这个。

“行吧……你还没下班？”

“马上就走了，爸最近有要把公司放手给我的打算，难免会忙一些。林楚那鬼东西只顾着他老婆怀孕，天天不到六点就跑路。”

顾瑜恨恨道：“改天就把他的部门经理给撤了。让他回家继承他爸妈的亿万家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