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赵捷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克制与期望。

好像凛正和他向往已久的宝贝只有一步一遥，明明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偏偏凛还在期望那宝贝自己长脚飞到他的怀中。

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一日不发生，凛就能忍住了始终都不主动伸手。

花豹身上的服帖的毛发突然全都飞了起来，赵捷心中犹如一团乱麻，种种积年累月的违和感瞬间全都冒出头来，在他的脑海中交杂出现。

明明这个时候只需要个线头，就能将这些纷乱的光圈全都穿成串捋顺。

可惜任凭赵捷怎么努力找线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凛说了那句话后，就安静垂目盯着花豹的变化，等待属于他的宣判。

他大可以仍旧假装没有任何对赵捷的特殊感情，但人总是贪得无厌。

他刚开始被赵捷救下的时候，只想在大猫部落安顿下来，停止颠沛流离的生活，然后好好报答赵捷的一饭之恩。

后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凛同样没想过他和赵捷的结局能如了他的想法，只想在赵捷更亲密的人还没出现之前，好好陪着赵捷，如果能在赵捷心中留下独属于他、谁都不能动摇的位置最好了。

哪怕那只是给好兄弟的位置。

他怎么会越来越越贪婪呢？

是发现赵捷成年后，也完全没有大部分兽人对亚兽天生的追逐欲。

还是他不愿意亲眼看见赵捷和亚兽在一起的画面，狠心远去南方部落，回来后却接到瑟瑟发抖砸进他怀里的大豹子，难掩惊恐的和他说，差点被亚兽们合伙白嫖。

凛不明白赵捷为什么那么说，就如同他不明白为什么赵捷作为成年兽人，不仅对亚兽完全没有兴趣，还隐隐有躲着走的架势。

但这一切无疑让他在不可置信后欣喜若狂，继而生出更深层次的奢望。

最开始的时候凛还能告诉自己，赵捷还小又是大喵部落的祭司，整天忙于部落的事情，暂时顾不上找亚兽也正常。

但后来赵捷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亚兽，一次又一次的躲着那些亚兽。

凛终于升起了他也许可以再自私些的想法。

凛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想法是何时出现，也许是他从以挑剔的目光去看那些追逐赵捷的亚兽，到直接告诉那些亚兽，他们不符合赵捷的择偶审美开始。

到了今天，他终于忍不住将早就蠢蠢欲动的爪子伸了出去，撩拨他日夜守着这么多年的豹子。

他的豹子可真聪明，明明这么多年都没往这方面想过，他刚刚露出点尾巴，就已经开始警觉了。

盯着浑身都蓬松起来的大花豹，凛紧张的同时也没法否认其中隐秘的愉悦感。

仅仅是个猜想就能让赵捷的情绪波动这么大，正代表了他在赵捷心中的地位与众不同。

赵捷还是没法短时间内理顺脑海中的思路，第六感告诉他，他应该马上、立刻战术性撤退。

赵捷也确实这么做了，他试图放松身体，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凛也如同他预料中的那样没有阻拦。

怪只怪赵捷都要转身了，又因为心虚抬头看了眼，刚好和凛灰蓝色的眼珠碰撞上。

这双他始终都不能解密的锁终于开放了一次，满满都是暗示赵捷可以为所欲为，完全不用在意眼睛主人想法的纵容。

于是赵捷就真的放纵了，他问了他在冷静的时候绝对不会直接问出来的话。

“你不喜欢亚兽喜欢什么，兽人吗？”

话一出口赵捷就后悔了，身后的尾巴炸毛成了高高竖起的试管刷，偏偏说不出任何收回刚才问题的话。

凛弯下腰，眼睛几乎要贴上了花豹的眼睛，声音清晰的传入赵捷的耳朵，“我也不喜欢兽人，我喜欢......”

凛的表白被迫中止，他由坐在被迫变成仰躺在草地上，身上是绝对压制他的花豹，嘴正被话花豹的肉垫狠狠的捂着，什么都不做就能感觉到上面的体温和柔软。

花豹不退反进，学着刚才凛的动作让两个人眼睛之间的距离缩短，难得琥铂色的眼眸在白天太阳正好的时候就显现出了幽绿色，直勾勾的盯着凛的双眼。

“我喜欢亚兽。”花豹说的斩钉截铁，完全不容半分质疑。

凛感觉嘴上的肉垫都因为主人太过用力而开花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清楚了，眼中却倾泻出点点笑意。

虽然话没能说出口，但是凛十分清楚，赵捷已经明白他的心意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只要赵捷没因为清楚他的心意，就马上急着远离他，以他对赵捷的了解，结果再差他们也还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这个蓄谋已久又临时起意的赌局，终于还是他赢了，接下来无论什么结果都是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