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回到饭桌，许舒窈直接拿许衍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点酒，举起来敬霍沉：“霍沉，虽然你教我儿子打架，但是我谢谢你。”

霍沉叹息一声，仰头喝酒：“不客气，我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你的。”

这个他代指的是谁，他们心里都清楚。

许舒窈缓缓的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呢？”

霍沉看向许舒窈。

“他真的和你说，让你照顾我？”许舒窈抬眸，对上霍沉的眸子。

许久，她幽幽的开口，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那时候，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请你吃饭，他都吃醋得不行。这样的他，会在离开后，让你来照顾我吗？”

霍沉突然失笑：“所以……当年当我说，我答应他，永远照顾你的时候，你才会说，永远不想看见我？”

“嗯。”许舒窈点头承认：“我和许衍不是你的责任，也不需要你的照顾。哪怕叶其琛真的和你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不会答应的。”

“窈窈，你总是活得这么透彻，不累吗？”霍沉看着她：“你一个人坚持了十八年，真的是因为许衍吗？”

许舒窈的呼吸倏地一窒，她仰头将杯中的酒喝掉，似乎呛到了，咳出了眼泪。

“当然是为了许衍。”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不然还能为了什么？”

“其实十八年了，你从没有忘记过他吧，所以你接受不了别人。”

许舒窈别开脸，沉默不语。

霍沉看着她的倔强，微微垂眸，沉默了许久后，缓缓的开口道：“叶其琛可能没有死。”

她手中的杯子一下子掉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你……你说什么？”

“当年，车祸发生后，为了引起上级部门的注意，还有为了让幕后人放松警惕，我和我师父一致决定，对外称叶其琛已经死了。事实上，他只是车祸重伤，被秘密安排抢救了。”

许舒窈倒吸一口气，手指在不停的颤抖：“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当年你出现的时候，我们的布局才刚刚开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找到阿衍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说清楚？”

“那时候他已经被他侄儿秘密接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了。”霍沉缓缓的抬头看向许舒窈，既温柔又残忍：“不过……他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小。”

许舒窈沉默。

“他伤得太重了，当时医生拼命抢救，也只救下他一口气。他被他侄儿带走之前，一直住在icu，有好几次心脏骤停。就算他有幸还活着，也可能是全身瘫痪的结果。”

那样一个骄傲的人，一辈子只能躺在病床上了，对他来说，还不如死了。

许舒窈抬手捂住嘴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倏地站起来：“菜都凉了，我去给你热一下吧。”说着，她胡乱的端起桌上的一道菜，转身往厨房走。

厨房的燃气怎么都打不着，许舒窈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火却怎么都上不来。最后她终于崩溃了，蹲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压抑在心里太久太久的委屈和无所适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霍沉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许衍倏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将霍沉撞开，抱住许舒窈：“妈，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许舒窈眼泪朦胧的看向许衍，她哑声道：“燃气打不着，我怎么打都打不着……”

第120章 骆雅希

情绪压抑太久, 的确会崩溃的。

而许衍能做的，只是紧紧的抱着许舒窈，告诉她，无论如何, 他都会在她身边的。

畅快的哭过后, 许舒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脸，缓解一下自己涩涩的眼睛。

许衍小声道：“妈, 你别害羞了, 沉叔已经走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许舒窈轻轻别开脸：“你不是喝醉了吗？”

“我没醉。”他低声道：“被你吵醒了。”

许舒窈：“……”

之前许衍的表现，其实就是在装醉。他想着，有自己在, 不管是他妈还是沉叔, 肯定都不好意思交谈。

干脆装醉离开, 把空间交给他们。

他躺下没多久，就听见他妈哭了。现在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许衍心里也不好受：“妈, 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为什么哭？”

他不想她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他想当她的依靠。他想让她知道，即使这个家里没有父亲，他这个当儿子的，一样可以成为她的支柱。

许舒窈抽噎了一下，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要怎么和许衍说。

“妈，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不告诉我, 好不好？”许衍抬手紧紧的握住许舒窈的肩：“我成年了，长大了，可以帮你分担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