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番外(182)

作者:沈瑄禾 阅读记录

柳长泽眼前似乎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温润瘦弱的太傅,一个是垂眸含忧的太傅后人,像吗?好像……

他听不清沈是说的什么,怅然若失的点了头。

太糟糕了……

竟连萧声都像吗?

沈是宁愿对方没有死,宁愿与那个人完全不同,也不要成为一个影子。

他有自信能赢过所有人,但如果是自己呢?

一个与他如此相似的亡者。

他的优秀、特别、真心,都不过是给柳长泽心里的那个人叠楼台,他越是出众,便显得那个人越是高不可攀的美好了。

一声长箫起,从“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自找罪受,吹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愤愤不平,沈是也不知道是和自己较劲,还是和柳长泽较劲。

柳长泽起初还听得痴迷离魂,到后来逐渐皱起了眉,便一杯又一杯的喝起酒来,懒得搭理他。

沈是见他无心听后来那些开朗明快的曲子了,心下不悦,咬牙吹了曲“寡妇再嫁”的三俗乡调,是他在去崇明的路上学的。

哼,他就不信,柳长泽心上人还能吹这种东西。

“难听。”这种曲子别说柳长泽了,你去京城随便找个世家问问,肯定都没听过,柳长泽只能听出个噪音来。

“闭嘴。”

沈是不听,自顾自的吹着,反正柳长泽也醉的七七八八了,明日赖一赖他肯定也不记得。

柳长泽仰头直饮川流般的喝完了最后一口酒,然后抢过沈是的萧,一把丢掷到了树上,撞落了满地桃花。

沈是还没回过神,便见柳长泽因着这一剧烈举动,满身酒意直贯天灵,以至血脉激涌,供氧不足,涌起了难以克制的睡意。

柳长泽晃晃悠悠的伏在了凉亭的玉台上,沈是担忧的探出身子去看他。

夜风骤起,吹乱了他的青丝,也卷起了漫天花雨。

“侯爷,还好吗?”

柳长泽闻声艰难的支起眼皮,他目光低垂,蕴着一丝水光,痴痴的凝视着沈是。

为什么不是你?

清清白白的扬州春染红了柳长泽的面颊,那不知归途的桃花片儿,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他的唇边。

沈是禁不住伸出一截指尖,轻轻挑去。

柳长泽终于睡去。

既然不是,就不该再有牵扯。

无论喝再多的酒,也改不了他是沈是这个事实。

“侯爷?侯爷?”沈是轻唤了两声,“真睡了?”

沈是抿唇,这感情好,万一他是个杀手呢……

更深露重,寒风瑟骨。

沈是叹了口气,走去太傅卧房,轻车熟路的取了件黑翎羽的云鹤大氅来,这件是柳长泽惯穿的,和他那件白的一同走出来,活脱脱就是一对黑白无常,也不知道柳长泽怎么想的。

他往回走的时候,途径面壁室,沈是停下脚步,在门口站了两秒。

此次不看,以后可能就进不了太傅府了。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而满室空空,那些藤条,那幅堆砌的壁画,就像是梦幻泡影,如露如电,悄然不见。

藏得这般严实。

看来是意中人了。

沈是手紧了又松,拢好大氅往凉亭走去。

他将大氅披在柳长泽身上,替他系紧脖子上的带子,这般折腾柳长泽也没有半分动静。

“睡得这么沉吗,真不像你。”

“我吹首曲子,告诉侯爷个秘密好不好?”沈是笑了下,走去了那颗桃花树下,捡起了方才被摔落的紫竹洞箫。

还好没断。

沈是就站在树下很轻的吹了一曲《三生石》里的“竹枝词”。

那是彼时圆泽大师去世,同知己李源相约十三年后灵隐寺再见。李源一直等候着来日,却没想到迎面擦肩不相识,若不是转世为牧童的圆泽喊住了李源,恐怕两人便就此错过。

当时牧童唱的便是这首“竹枝词”: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用论。

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此身虽异性常存。

这种民间杂文,柳长泽肯定没听过吧。

沈是自嘲的笑了下。

而伏在案上的柳长泽,悄悄睁开了眼。

他虽然不知曲意,但记性很好。

第90章 无话可说

翌日早朝,御史大夫带领言官乌泱泱的跪了一片,联名上书要摘了沈是教习皇子的职位,说他有断袖之癖,还屡次上门纠缠侯爷。

御史大夫义愤填膺的说:“尤其是昨夜,沈少卿竟然与侯爷夜半私会太傅府,公然冒犯已故恩师,期间笙歌饮酒,寻欢作乐,一直到三更天才衣衫不整的离去,敢问如此不知廉耻,德行悖逆之徒,如何能胜任皇子之师!

“臣请即刻撤去沈少卿之职,并彻查冒犯先贤之罪!”

这扑头盖脸的一大通指责把沈是给问懵了,咋回事?柳长泽都快把太傅府包成粽子了,是谁走漏的风声?还有那什么衣衫不整,不就是撕了点布料包裹伤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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