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明诚注意到妻子怪异的目光，扭头一看，一下便和邱明初对上了眼。卜明诚微微皱眉，目光往边上一移，又看到了燕时三人。登时，眉心皱得更紧了。

邱明初心情好，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略过季雅婷的肚子，转而朝卜明诚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卜少，看来我们真的挺有缘分的，没想到今天又在餐厅碰面了。”

碍于人多，燕时也在场，卜明诚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紧接着便离开了。

姜棠站在燕时的身边，眼神平静地看卜明诚搂着妻子于面前走过，一瞬间一股黑气迎面扑来，仿佛还带着恶臭。姜棠微微皱了皱眉，却见季雅婷正在看他。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季雅婷在一瞬间显得局促不安，连忙低头。一直等到出了餐厅，季雅婷才在丈夫出声以后抬起头来。

卜明诚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季雅婷笑了笑，倒是也如实回答，“就燕少身边那个小情人，荀大师不是说他有问题吗？让我们离得远一点。”

卜明诚点点头，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分外亲昵，“是啊，不然我刚才铁定还要跟燕少打个招呼了。虽然燕少和邱明初是朋友，但咱们卜家毕竟招惹不起。”

荀大师是季雅婷介绍过来的，卜家对于这些大师还是很在意的。据说几代之前的卜家就是因为有一位风水大师的帮忙，才能攒这么多的家底，以至于如今还成了海市的豪门。

荀大师是个有真本事的，卜明诚他爸一眼就看出来了，从此以后便将荀大师当做了座上宾。

卜明诚他爸蠢蠢欲动，当下便问了荀大师季雅婷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荀大师淡淡瞥他一眼，嘴上说着‘天机不可泄露’，实际上却在明里暗里说道季雅婷会生个男孩子。这么一来，卜家对荀大师便愈发看重。

认识的时间长了，卜明诚和荀大师的交谈也多了起来，当提及到燕时的小男朋友也是位相似职业的人时，荀大师一改平时冷冷淡淡、超凡脱俗的模样，竟是很严肃得让他们远离姜棠。

卜明诚问了句为什么，荀大师便道：“姜棠这小奶娃娃不是个好东西，身上带着不祥，要是和他靠得近了，你家这第三代能不能出生还不一定。”

这话可把卜家人吓坏了，唯独季雅婷一人眸光微微闪烁，嘴角牵起笑容，安慰他们。

卜明诚对此话惊疑不定，发出了致命一问：“既然姜棠不祥，燕少他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结果他爹很主动的回答：“那叫还不错？燕家都没三代了还不错？”

就这样，卜明诚牢记着要远离姜棠。

回忆间，卜明诚听到妻子小声地惊呼了一声，卜明诚立刻回神，颇为紧张的搂着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孩子又闹得你不舒服了？”

季雅婷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没有，就是踹了我一脚而已。”

卜明诚闻言心都快化了，他弯腰将耳朵贴在妻子的肚皮上，眼中流露出爱意和热切，轻声哄着孩子：“乖乖的，别闹你妈妈。”

两人在车前又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才拉开车门离开。而这一切，也完全被站在一旁的姜棠四人全部收入眼中。

姜棠终于明白邱明初在说到卜明诚和季雅婷时的那一句‘你们见到就知道了’。卜明诚似乎对于妻子二月怀胎的肚子与十月一般大毫无察觉，那双眼睛看向肚子的时候，与其说是疼爱倒不如说是热切——

一种面对心爱之物的热切。

就像是信徒见到了神祗。

这种感觉让姜棠浑身上下都有些难受，他嫌弃地撇撇嘴，抱紧了燕时的胳膊。男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由得低头看他，“还好吗？”

姜棠点点头，“没事。”

就是单纯的有点恶心罢了。

…

下午的时间姜棠便随着燕时一起去了公司，一进公司他就发现员工们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意味深长。姜棠一开始也没多想，直到他在碰到谭柔和陈瑾之后，两人几乎齐刷刷地低头将目光定在了他的手指上。

姜棠的手不动声色地动了动，两人的目光也随着一起动。

姜棠：“……”

姜棠沉默着将自己的手指放到面前，认真看了两眼。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的手指还挺好看的，五指白皙修长，淡粉色的指甲修剪得圆润。不过，目光至于这么火热吗？

他将手放在两人面前甩了甩，试探般的喊了两人的名字。陈瑾和谭柔像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目光收回来，连脸都有些泛红。

“我的手怎么了？”姜棠好奇的问，仗着和谭柔陈瑾关系好，他也直言直语，“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好些个人看我的目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