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一直以来都不怕他的,或者说,只是在明白了君臣之间的鸿沟之后,在感觉到男人越发冷冽的眉眼之后慢慢的拉开了距离罢了。
有时候魏凛,会让她觉得脊背发冷。
她并没有那样剔透玲珑的心思,能够将他看的透彻。
“既然看了也没什么事情了,该说的我也在折子上写了呈给你了。”
陆白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只是简单的喝了一口将嘴里的糕点的碎屑褪掉了些,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偏爱这个茶水的举动。
“……你不喜欢这茶?”
他直接跳过了陆白前面的话,紧紧地盯着她问道。
她轻轻地盖住了杯盏,注意到男人有些阴沉的脸色,突然那么一下,她觉得眼前的人和记忆里那个会弯着眉眼浅笑是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一样的孩子气。
“你沏茶的手艺比不上明婳一半,我当然喝不下去啊。”
拿一个侍女和当今圣上相比,也只有陆白干的出来。
陆白说完,感觉到静的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的气氛,没有忍住抬起头看向男人。
他的眸子像是被一旁的灯火点亮的摇曳的两簇焰火一样,看的她浑身发麻。
“喂,你之前还说不用拘束的,我才说一句实话你就生气了?”
这样沉默不语的男人她见过太多次了,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朝堂之上,那时她只需要低下头便看不到他的脸色,所以并没有现在感觉的这样直观。
“……我没有生气。”
魏凛的话却一点而也没有让陆白觉得松了一口气。
男人薄唇形状优美,浅色的让人光是看着就觉得凉薄。
他伸手将刚刚少女喝过的那盏茶轻轻地凑在唇边,那个位置上还残留着水渍,是她碰触过的地方。
陆白眼睛瞪的老大,开口想要制止住他的时候,男人已经就着那个位置喝了下去。
“的确不好喝。”
他说着,垂眸看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却生生的梗在喉咙里的少女,唇角微翘着,很小的弧度谁也没有看到。
“梁越的事情我已经着手处理了,你不用担心。还有……宁安王的脾气有些古怪,你没被他刁难吧?”
魏凛当然知道魏暮是脾性,也放心少女能够应对过来,然而还是有些不放心,开口询问了道。
“……你觉得呢?”
她闷闷的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样的语气很鲜活充满生气,让男人安心了许多。
“看样子他对你还算不错,至少现在你可以这样生龙活虎的站在我的面前。”
“????”
这皇家的人一个两人的脑回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她也只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魏凛顿了顿,看着陆白气鼓鼓的不敢言说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细腻的面颊,这一举动惹到少女吓得后退了一步。
她睁大了眼睛,像是看个陌生人一样看向男人。
被这么注视的有些不自在,他将手放在唇边握拳轻咳了一下,然后又冷着一张脸继续说道。
“不过以后还是少和宁安王接触为好,这一次因为公事算是不得已。”
陆白也知道魏暮这个人脾气很是古怪,这一次派她去汴州也是因为恰好分配为主考官罢了。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么说自己的皇叔真的好吗?”
她没忍住吐槽着。
男人虽然面上依旧毫无表情,听着少女的话也只是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
最后陆白也只是和魏凛普通的聊聊之后便出来了,她看着夕云殿半晌才收回了视线。
折子明明看过却还要宣自己来……
陆白想了会儿也没有什么头绪,不过这一次男人给人的感觉倒是和以往朝堂之上有些不一样。
她知道不是他变得和善温柔了,只是因为自己了解怎样对待他才会让他愉悦些许。
顺着他的想法,像儿时那样毫无芥蒂的对待他,会让他情绪放松。
她抬起手张开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上面有几处月牙的红印,一看便知道是用力过大而弥留下来的。
陆白想起男人将茶水递给自己时候的眼神,冰碴子一样,只要稍微不留神往后一退便是冰层之下的刺骨的河流。
稍微脱离了一点儿他的想法之后,就变得阴郁暗沉,而隐约暴戾。
“陆白?”
身后温润沉稳的男声传来,陆白愣了一下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之寒。
“林大哥,好久不见了。”
她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颔首,算是打招呼。
“还好,你去汴州的同时我也去了青州,算是一起完成了初次的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