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求生欲[快穿](293)

“我刚入青山派的时候,很害怕,总觉得师兄冷淡。尤其是大师兄,对我便是一张冷面。”霁摘星道,“可师父告诉我,门派中我最无需害怕的便是大师兄。”

对师父的话,霁摘星记得清楚,现在更是能复述一遍,虽是他自己的声音。倒也能听出那般语气,模仿自何人。

“钟离是青山派的大师兄,他性情冷,人却沉稳,待同门极好。只要你是他的师弟一日,他便会将你当做责任一日。”

连孟钟离都不知道,原来师父还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他还没新奇完,后面又是少年温润的声音了。

“我记住了师父的话。到后来,果然师门中我最不怕的,就是大师兄。”

他的话语气并非熟稔,却让人察觉出一股亲近意味。无人会怀疑,他对话中的大师兄定然是十分信任,青睐有佳。

少年又低笑一声。

“只是我还忘了一件事……”

“便是同为师弟,同为责任,也是有个远近亲疏的。”

是他忘记了。

“小师弟是亲,我是疏。”

平静的语气,像只是最最寻常的陈述句。

孟钟离却莫名想到了那一日少年坐在马车上,“曲清星”回望的那一眼,心中莫名生出的触动与怜惜来。

他几乎下意识地反驳道:“不是。”

只是冲动之后,却是寻不到足以让他解释的依据。

从前的他或许对底下的师弟,是一视同仁的,只是小师弟来后,便生出一些偏颇来。

孟钟离从来不觉得这些偏颇哪里不对。

他是人,自然有私情,有喜恶,有更重视的人,这些无可厚非。但此时却做不到对着霁摘星,也能如以往般心无波澜地道,我对你是“疏”。

甚至是眼睁睁看你步入炼狱,即万劫不复,却视若无睹的漠然。

这对霁摘星而言,似乎太过残忍了一些。

决明似乎在这样死寂中,都将要不能呼吸,背过气去了。

在孟钟离沉默后,他无奈地跟着接了一句,打破如今氛围,讪讪道:“就算大师兄待小师弟是亲,对你也不定是疏,何必这样贬低自己……”说完,决明都觉得自己实在说不出点人话!

他根本不是想为孟钟离辩解或是如何,只是想要霁摘星能好受一些。

可偏偏他开口说的话,都似在讽刺霁摘星自哀自怨一般,根本说不出什么贴心之言。

像是以前对这名六师弟恶声恶气惯了,连软和一点说哄人的话,都变得笨嘴拙舌起来。

好在霁摘星似乎也没有生气。

他只是很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温和,就好像霁摘星以往给他们的感觉,柔软的没有一点攻击性可言。

“嗯,我知道。”

决明试图说点什么弥补挽留的舌又糊住了。

霁摘星说:“所以大师兄又何必道歉,我很清楚我的位置,应当摆在哪里。”

他手中的那支银钩笔,已经停下了。墨水未干,在雪白纸面晕染出整一幅画。

那画的是不见尽头的石阶蜿蜒而下,石台上一座山门耸立。不算多大气磅礴,却精致得别有意味,如同仙门,石碑上印刻着青山派的大名。

霁摘星有些想将画收起来,但等墨干,约莫还要一炷香,便先拿镇纸压着,然后站了起来。

不知何时又聚在肩头的黑发滑落,他站起身时,便更显得那背部身形极为好看,只是对于一个习武的男子而言略显消瘦,便是腰间系着腰带,都似时刻会被吹散般的宽松。

“我也知道师兄们此次前来,是要为小师弟取回什么。”少年的唇瓣微微勾起,雪亮的月光照亮他的面颊,将那肤色衬得更为凝白,“那摘星便在这里答复,不让,不给。”

他的手边没有剑,却有一截竹萧,这对霁摘星而言,已经是再趁手不过的剑。

那萧落在他手中,少年便轻轻转了一下,姿态闲适漂亮。好似在众人宠爱中养大的精贵公子——哪怕他们都知晓,霁摘星还年幼时,根本没受过多少关心宠爱。

他的手指修长皙白,无人会怀疑,霁摘星能用那萧吹出最为动人的乐曲,却绝不会有人觉得他能拿着这样的风雅之物伤人。

而这样瘦削的接近孱弱的小公子,又能有什么人忍心对他下手。

决明原以为他会暴怒无比,但事实上他听见霁摘星的话,已心生退意。

甚至想劝一劝身旁的大师兄。

他们……并不配为小师弟夺回他的“所属之物”,这是小师弟在做出选择时,便早该预料到的。

但孟钟离没有动。

他好似已凝成一座雕像般,身边气势却极冷,甚至让决明都要避其锋芒的地步。

现在的孟钟离极为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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