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曹恒赶紧否认。

方逍是调查员，最擅长的就是让人吐出不愿意说出来的话。

半天之后，曹恒蹲在地上浑身颤抖，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他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一年前曹恒还在另一个学校读书，因为暴露了外星血统的身份，受到同学排挤，心情郁闷之下，经常打架受伤，时常去医院。

有一次在医院外面遇到了状态糟糕的方夏阳。

当时明明是冬天，方夏阳却全身冒冷汗，衣服都湿透了，哆哆嗦嗦的瘫倒在医院外墙边，挪不动一步。

曹恒腿受了伤，行动缓慢，路过方夏阳身边时走的慢吞吞的，正好听到那人在小声喊疼。

那时他还不认识方夏阳，只知道面前的是一位高级向导。

出于哨兵照顾向导的本能，曹恒走过去询问了一番，也没得到回应，有点担心，就忍着腿伤把人一起扶去了急诊科。

两人分两间诊室，等曹恒的腿伤处理完，方夏阳已经离开了医院。

曹恒还特意询问了治疗方夏阳的医生，得到的回答是，方夏阳自己有药，注射药剂之后就恢复了，根本没需要医生救治。

方夏阳虽然脾气坏，但长相不差，又是高级向导，而且出自贵族之家，只要不说话，对高级哨兵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次偶然的邂逅，给曹恒留下了一些念想，之后的几个月，他总是情不自禁的走去那家医院，路过当时那片墙角。

也许是上天眷顾，真让他遇到了方夏阳几次。

后面方夏阳的状态没有那么糟糕，只是眼下青黑，似乎缺乏睡眠，脾气看起来也很暴躁。

但向导不就是这样，都是要让人捧着哄着的。

曹恒经过几次努力，终于让方夏阳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知道了方夏阳的名字。

了解这个人后，他的幻想破灭了。

他来自协议区，有外星血统，受人歧视，而方夏阳是堂堂小公爵大人，追求者无数，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他理智上明白自己没机会，但感情上，还是不自觉的会路过那家医院。

就这样坚持了半年，上天终于给了他一个机会。

有一天，方夏阳从医院出来后，双眼通红，就站在他们相遇的那个墙边，双手抓着头发，崩溃的哭了很久。

曹恒就躲在暗处，心疼的看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勇气走上前。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方夏阳发疯一样撕碎了手里的诊疗单扔进垃圾桶，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曹恒把那些碎片检出来重新拼好，发现是精神科的诊疗记录，上面显示方夏阳意识云受损严重，医生无法给出有效治疗建议。

这对于高级向导来说无异于致命打击，不怪方夏阳那么崩溃。

曹恒带着这张拼凑起来的诊疗单，去了很多医院询问，得到的结果都一样，无法治疗。

他整天唉声叹气的对着那张诊疗单，无意间发现了一点问题。

上面方夏阳的基因信息有些不对。

方逍听到这里，问他：“你就是这样发现他不是方家人的？”

曹恒：“是，基因库中有前半部分对比序列，如果夏阳前一半跟你们家人一样，我也不会发现，但他前一半都……不一样。”

基因序列差异越大，说明关系越疏远，前一半可以公开的都不一样，只能说明，方夏阳根本不是方家的孩子。

“然后你就用这件事威胁他了？”方逍冷冷的问。

“我没有！”曹恒赶紧摇头，又垂头叹了口气，“我不想威胁他的，我只是想关心他，但是他说话……总是那么……”

总是那么有特色，咄咄逼人，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样的事情被别人发现了，方夏阳恨不得杀了曹恒，两人没说几句，就吵了起来。

曹恒一腔真心被踩在地上践踏，一时气急，恶向胆边生，威胁了方夏阳。

方逍：“你威胁他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

方逍想了想，朝他伸出手：“把你拼起来的那张诊疗单给我。”

当天下午，方逍又去了医院的隔离室。

方夏阳看到他，抱着胳膊冷嘲热讽：“不是说关我十天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方逍拿出诊疗单：“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不就是一张……”说到一半，方夏阳话音一顿，突然瞪大眼睛，扑上前抓过诊疗单，看到熟悉的拼接缝隙，抖着手问，“这个怎么在你手里？”

“曹恒给我的。”

“曹恒这个贱人！”方夏阳发疯一样，再一次撕碎了诊疗单。

方逍：“说吧，你的基因序列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医院弄错了！”方夏阳困兽一样在隔离室中打转，双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