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冷哼一声，甩袖就走了。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哒哒哒的脚步声走远，米歇尔无力地趴伏在脏污的地面上，缓缓地睁开了深陷的眼皮。她睁着无神的眼睛，恍惚地盯着地缝里一只爬来爬去的蟑螂，嘴上轻轻呢喃出声，“这就是个圈套，这是个圈套啊……”

“……傅！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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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说的是真的么？”

老校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他抱着电话，觉得心口一阵阵发冷。布满皱皮的手紧紧捏着电话听筒，在微微地发颤，“这些生吃血肉的病症，真的是药剂的原因？”

“或许吧。”傅离回答的轻描淡写。

随手放开了胖女儿的婴儿床，傅离优雅地站起身来。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看资料的顾卿，转身去阳台接电话。

“你之前，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么？”老校长其实很不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身边的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住冷静，“你，究竟有没有，预想过？”

“没有。”

“听着，我不想抱有这样的恶意去想你，”老校长有些开不了口说，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心里话说出来，“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当初你给米歇尔*凯拉样品的时候……表现的太不像平时的你了。”

“……傅离，你明明是个心思特别缜密的人。”

“可你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就将东西给米歇尔*凯拉了呢？”

“不为什么。”

傅离勾着阳台的门把手，轻巧地将阳台的玻璃门给拉上了。他后背半靠在栏杆上，静静地凝视着屋内专心看资料的顾卿：“我早说了，样品有问题。”

“米歇尔*凯拉与你有仇吗？”校长心里难受的透不过气，执着地问傅离。

“没有。”

傅离漫不经心地回话，分出一点点余光去瞥了瞥他的胖女儿，神色宁静而安详：“我只是个科学工作者，我的工作就是如此。”

“校长，我记得早就明确地说过，这个样品还在测试当中。米歇尔*凯拉会利欲熏心地将此投产，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也尽力做了挽救工作不是吗？”

“……好吧。”

既然傅离都已经这么说了，老校长也知道是问不出其他什么来，“那……你能明确告诉我，这些病症是怎么回事？”

“修复基因造成的返祖现象。”

“返祖？！”

老校长摸了摸胸口，觉得自己的血压又要上升，“就算是返祖成猴子，成猩猩，我们身为灵长类，也没有这样茹毛饮血过！！这明明是将人类变成了毫无理智，只知道满足自己食欲的野兽啊！！”

“不。”

傅离移开视线，看向天空。嫣红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了，他笑得森气斐然：“你错了，这是比返祖成猴子更远古的返祖现象啊……”

话音刚落，老校长背后汗毛瞬间就竖起来了。

更远古的生物性状是什么？吞噬与被吞噬？

他握紧了话筒，心脏砰砰砰地乱跳：“那后来这些见人咬的现象是怎么回事？也是属于返祖？”

“那个不是，”傅离换了个站姿，修长的腿笔直：“基因修复过度，引发了其他的病变。”

老校长咽了口口水：“会传染吗？”

傅离轻笑：“也许会，也许不会，看个人。”

他的笑声清清凉凉的，如环佩相击，不沾一丝烟火气：“毕竟这个药剂有没有孕夫在服用，我们也不知道不是吗？”

“服用了会怎么样？”

“如果有孕夫服用过……”

“也许他本人病变，变得跟这些吃生肉的人一样；也许本人没事，药性全转移到孩子的身上。那么……”清淡的声音此时似乎失去它的魅力，像地狱的拿着屠刀的恶魔刺激着老校长的耳膜，“他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也不能预料。”

一瞬间，空气结了冰。

“不能研制矫正它的药剂吗？”老校长的手握得紧紧的，手指指尖捏的发白，“毕竟你能研制出这种东西，就同样能研制出克制它的药剂，对吗？”

“你太想当然了，基因可不是任你捏圆搓扁的东西，”傅离的声音依旧清清凉凉，传入老校长的耳中，令他骨子里都发寒，“而且，修复基因过了头的意思是，回归生物基因的最简单形态。这种原始的形态，自然界中的万千生物，花费了千万年时间才进化改变了的东西，你觉得克制药剂要花多少年？”

老校长：“……”

……

傅离挂了电话，回到客厅继续给胖女儿摇摇床。

摇了半天，慢慢眯起了眼看顾卿，半晌不说话。

“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看我？”顾卿放下正研读的资料，诧异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