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番外(24)

长安替老人家擦了上身,继续擦下身。

多亏了这是在冬日,老人家伤了腿和脊柱,但伤口没有发炎。长安屏息地擦得仔细,但老太太也不知多久没洗漱过,身上的味儿委实不好闻。

长安琢磨着玉牌,努力回想玉牌会在哪儿。

事实上,陈阿奶说得这个玉牌长安知道。那玉牌是长公主儿子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打磨的,上面刻了孩子的名字——宁。儿子儿媳没出事前就说好了,若是男孩就叫安宁,若是女孩就叫怡宁。姜怡宁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本该在女配脖子上的玉牌,现在不知所踪。长安担心,她不会把东西弄丢了吧?

虽然她是没一定要得到长公主府的那场富贵,但有钱的话,总比没钱好。大不了她被姜家认回去,带着傻子单独生活,不去打扰女主的爱恨情仇就好了嘛!

心里想着,长安想起自己越来越空的荷包,开始唾弃养陆承礼费银子。

就这一个傻子,把她身上大半的银两都花光了。讲真,如果不是她做人太有良心,她早就蹬了这只会挑嘴不会干活的傻子,一个人逍遥快活去了。

而被长安诽腹的陆大傻子本人,周和以正站在西屋的门外,表情阴晴不定。

虽然他来得晚,但也不妨他听到陈阿奶的最后几句话。什么叫把‘自家的闺女抱去认作贵人家的’?这个酷似小姜氏的少女难不成就是十一年后的小姜氏?怪不得姜氏那般仇视小姜氏,原来还有这一层。这样算下来,年岁也对的上,时间也对的上……

周和以沉了眉眼,默默地转身离开。

长安这里细心地替老人家擦完身子,屋里的味道立即就轻了许多。替老人家盖好被子,她又起身把屋里脏乱的东西弄干净,端着水匆匆出去。想问题想得脑壳儿痛,干脆什么都不想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陈刘氏没想到陈二花这个懒货,居然真不嫌脏不嫌累地替脏老婆子擦身。眼看着屋里干净了好多,她心里嘀咕,好歹是一条养得熟的。

堂屋这边,陈王氏已经招呼周和以上桌了。

陈家的男人今日都进城了,为着陈老大的腿,一家子男人连夜抬着人去县城里找大夫。想着天黑路难走,左右如今冬日不忙,陈家几个男人于是也不着急回来。天完了就在县城歇,等陈老大的腿看好了才赶回来。

男人不在,自然是女主人陈王氏来招呼女婿。

陈家卖了女儿挣了三十两,这几天吃得都算不错。可就算在乡下人眼里都不错的饭菜,王爷是看也看不得眼的。那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也算菜吗?这糊了的一团一团的,苦得跟黄莲似的玩意儿,也能入得口?

挑食挑了一辈子的王爷,咬了一口,就再没有下过筷子。

长安吃了两筷子,也下不去手了。不是说嫌弃乡下饭菜卖相差,而是这菜里到底搁了多少盐?齁得她都作呕了还怎么吃?

陈李氏陈刘氏看夫妻俩都揣着手不吃,脸一下子就拉下来。

尤其做饭的陈刘氏,又气又羞,觉得小姑子这次回来,就是故意在给她脸子瞧!她气呼呼地扒了好大一口饭,隔着陈李氏就在狠狠地瞪长安:“二花这是在地主老爷家里吃得好东西多了,瞧不上嫂子做饭的手艺了?”

“没有,”长安到做不出来上桌吃饭,还骂做饭人的事儿,“就是路上灌了风,肚里不太舒坦。嫂子别误会。”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陈王氏立即打圆场,“这天儿冷的,一出门,风直往脖子里钻。你们从县城到村里,走了一路,可不就灌了一肚子冷风?女婿可也是肚里不舒坦?不然娘去给你蒸个鸡蛋?”

她这一说,旁边吃饭的几个小孩眼睛就瞪出来。

陈家今年虽然殷实了很多,但陈王氏抠搜了大半辈子,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掉抠搜的习惯。家里孩子多,鸡蛋也不能天天吃。这群陈家男娃娃,只能生病,过生辰的时候能得两个蛋甜甜嘴,平常可是没有的。

陈王氏一说蒸蛋,年纪小些的娃娃立即就张口要:“奶,奶!我也要!”

一个说要,其他都跟着要。

陈王氏于是也巴巴看向他,似乎不好意思的样子。

周和以就算想,看着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儿要蛋吃,装傻也装不出要来。于是瘪嘴看向长安,想叫她来替他拒了。谁知长安眼皮子微微抬了一下,说:“不然这样,娘你拿十个蛋出来。我给银子。我们承礼没吃过苦,这蛋就算我买的。”

陈王氏一听,哪里还装得住样子,立即站起来就往厨房去。

“女婿是有一回来咱家,蛋还吃不得?”陈王氏虎着脸,呵斥张口要东西的孙子们,“你们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客人要的,你们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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