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对我恨之入骨(93)

陆折予在心底叹息。

奇怪的是,林寒见出其不意的这番话,却令陆折予煎熬的情绪有所缓和,心脏不再像是背负着过重的负担,还能有余裕来喘口气。

或许是她主动告知,她确实是有原因,一切都是看出了他喜爱她,于是有恃无恐地想要利用这点。

人总是这样,对自以为掌握了的事情会有更多的包容,哪怕那其实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两人就这么对着沉默了一小会儿。

陆折予感觉到手背处的温度撤离,他侧首望去,正好看到林寒见垂着的脑袋,发间戴着一枚碧玉簪,是他先前送她的。

为了这点利用,她似乎也能自如地接受他的礼物了。

陆折予伸手,捉住了林寒见那只自以为悄无声息缩回去的手,问:“你到底同沈弃有什么过往,为什么这样怕他?”

甚至怕到,和他有了交易仍旧不放心,察觉了他的感情也要加以利用。

“不是怕……”

林寒见扭捏着,嘟嘟囔囔的说话,很有些不情愿,她飞快地瞄了眼陆折予的表情,像一只流浪猫去拿路人好心喂食时的谨慎动作,转瞬即逝,分明是在散发着抗拒,反倒更加惹人怜爱,“我是和他过节太深,若是碰上他肯定不会饶了我。”

她吞吞吐吐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翙阁在西北境的生意出了些问题,这件事你知道吗?”

陆折予颔首:“知道。”

虽然他从不主动去问这些事,但翙阁家大业大,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西北境的龙头老大一朝换人,所有人都不知道翙阁内部发生了什么变动。

是变动,而非变故。

显然没有人会认为,这是翙阁中发生了什么失误。毕竟那之后,翙阁保持着一如既往地顺畅运转,没有其他地方出现差错,且无一人表现慌乱。因此,众人都认为这是翙阁的某种特殊策略。

陆折予应了一声,陡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你的手笔?!”

“嗯。”

林寒见闷闷地点头,十分地委屈无害。

“……”

陆折予陷入了一种非常魔幻的不可思议中。

冲击都是层层递进的。

陆折予原先以为,沈弃能喜欢上谁已然很不容易;后来又得知他居然没打算对背叛了他的人怎么样,更是惊讶;结果现在,陆折予知道了这个“背叛”到底指的是什么,短短时间内接受了来自沈弃和林寒见的双重冲击。

知道林寒见很聪明,却没想到如此运筹帷幄。

知道沈弃动了凡心,却没想到直接把西北境赔了出去。

更何况——这么大的手笔,听沈弃先前的意思,竟然是要轻轻放下,不追究了。

一时间,陆折予看林寒见的表情都颇为怪异。

“你……你该不会是听见我做了什么,就要反悔不帮我了吧?”

林寒见紧张兮兮地凑过来,手还被他握着,移动时都是一蹭一蹭的,她欲盖弥彰地补充,“我原以为你和沈阁主能够抗衡,难不成,你很怕他么?也不肯保我了?”

不。

我只是没想到沈弃能把这种事都轻轻放过。

陆折予想。

翙阁是沈弃的命脉。

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沈弃身子不好,金尊玉贵的养着,全靠翙阁庞大的财力;而翙阁的运作也离不开沈弃的头脑。二者相辅相成。

实际上这话的意思,是沈弃从小就被教育是为翙阁而生的,他作为翙阁的继承人,这是他全部的财产和目标,是他要守护的一切。攻击翙阁无异于是在冒犯沈弃的本身。

震惊之下,陆折予顺理成章地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是如何做到……能撼动翙阁在西北境的地位?”

林寒见抬眸看他。

对上她的眼神,陆折予忍不住安抚了一句:“我没有想要将你交出去。”

“……噢。”

林寒见不大高兴地应了,慢吞吞的,尾音拖长了一点,思考片刻后,尽量简洁地道,“沈阁主识人不清,交予了我一些权力,我是从内部瓦解继而叛变的。”

“这种好像死得最惨。”

陆折予:“……”

确实。

-

两人以反常的速度拖拖拉拉地赶到松州,说是游山玩水都毫不为过。

路上。

林寒见时不时地会去看陆折予的表情,好像以为陆折予发现不了,每次都匆匆地看一眼,很快移开,然后下一次又忍不住看过来。

如此循环往复。

陆折予不拆穿,只是告诉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确实不会将你交给沈弃,你放心吧。”

林寒见听了,当场是乖乖地点头。可行动上仍然没忍住那种饱含打量与不安的窥探。

陆折予从未与人过甚亲近,对女子的不安情绪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以他的直男思维,就是想着给林寒见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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