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啊，整整两辈子都要死在魔教手里。看来，我是真的一点长进没有。”她看了一眼身侧的陆江寻，忍不住笑道：“没想到这辈子，我可能会跟你死在一起。”

“陆江寻，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那时杀死我时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岑赴雪收敛了笑容，认真的凝视着陆江寻。

“你……还喜欢我吗？”

看着岑赴雪的双眼，陆江寻又一次透过陌生的躯体，看着熟悉的灵魂。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看着陆江寻的样子，岑赴雪不免有点失望。

“陆江寻，都到了这份上，你都不肯掏心窝子跟我说几句吗？哪怕是安慰我的？”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抱怨道：“我都快死了哎，你这个木头，我现在都不明白，前世我怎么就死认着你你？！”

陆江寻盯着她看了好久好久，仿佛要把她映在脑海。

“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绝不会，再一次看着岑赴雪离开他。

当年他没得选，现在，他有了。

他再一次走上前来，不顾岑赴雪反对，抱住了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下一秒，岑赴雪脚底升起藤蔓，将她死死困住。

“陆江寻，你想做什么？！”岑赴雪又惊又怒，她在陆江寻眼里，看到了一抹决绝。

陆江寻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别害怕，这是普通的束缚法阵，现在它困住你，可能反而比你到处跑要安全。”

“陆江寻，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法阵，墨竹和尺素都能解开，你可以放心在这里等他们。”

“陆江寻，你别回避我的问题。”

“……”

“对不起。”陆江寻垂着头，声音听不出悲喜。

“但只有这样，我才能救大家。”

陆江寻说着，额头上闪烁着一个耀眼的图案。那图案不断发出炽热的光芒，仿佛要把陆江寻吞噬。

岑赴雪看着光芒中的陆江寻，不由得怔住了。

“……燃命之技，陆江寻，你疯了吗？！”

她拼命敲打着陆江寻设下的禁制，想要组阻止他疯狂的举动。

陆江寻看向岑赴雪，突然笑了。

“没时间了，赴雪。我要想保全大家，我只能这样做。”

“可凭什么是你啊！”岑赴雪又一次发狠锤向屏障，而后无力跌坐在地。

她到现在才发现，她对陆江寻，还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感。她无法看着陆江寻去死，还无动于衷。

“可是总要有人去做的。”陆江寻开口，语气古井无波，“我去的话，换大多数人活下来。我觉得……还是值得的吧？”

“陆江寻，你真他妈自私。在你心里，天下苍生就那么重要吗？”

重要到在那个时候，他放弃岑赴雪，而选择为了天下苍生刺下那一剑。

“……赴雪，天下苍生，在你心里一样很重要。”陆江寻再次开口，“不然你不会不顾我的反对，离开追云宗。”

“如果当时我加入魔教，成为他们手中的一把刀，你会开心吗？”

岑赴雪哑然，确实，如果当初陆江寻为了她而放弃一切，成为魔教走狗，那她同样接受不了。她的想法，她的三观，注定了当初最好的选择只能是那一个。

“而且……那个时候，我没得选。”说到这里，陆江寻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现在，天下苍生和你，我都可以救得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向了谷底。片刻之后，下方爆发出阵阵华光，天穹之上传来了连片的碎裂声。陆江寻不要命的一击，不仅打断了程小沐的结阵，还打破了魔教设立的屏障！

屏障已破，荼靡花败。正派修士们感到身体里的灵力重新涌现，开始奋力反击。

崖底，程小沐被法阵反噬，元气大伤。默环抱这她，将身体化作一片黑雾，准备从隐蔽处溜掉。

在临行前，他看到了角落里奄奄一息的陆江寻。他微微一叹，发现还有气。心里一动，准备将他带上。

毕竟堂堂追云宗掌门，还是齐敬璇的挚友。用他来要挟那些修士，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

岑赴雪看着远处的黑气渐渐消退，心如死灰。

她不知道陆江寻在哪里学到的这种法子，但是似乎，他期待已久。

这个家伙从杀死自己之后，恐怕一直愧疚至今吧？岑赴雪无力靠在屏障上，低低的笑了。

恐怕从他找回自己骨灰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期待这一刻吧？他用这种自毁式的付出，想要得到一点心灵的安慰。

死都死的这么漂亮，不愧是你，陆江寻。

“你是真狠啊，陆江寻。”对她狠，对自己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