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宠妃之子(380)

作者:洛阳有梨 阅读记录

——东宫太子此番带兵北上,一口气带走了符筠生、庄晗、越启三人,只留了东宫四臣里的陆恺文一个在洛阳留守调度。

裴其姝心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定,总觉得以她对裴明昱的了解,对方一贯不是个坐以待毙的性子……事情未必会如五皇子所预想的那般顺利。

可要说得是个怎么样的“不顺利”法,裴其姝想到府中那份压在箱匣底的要命密旨,摇了摇头,只觉得焦头烂额,头痛欲裂,半点也不欲去深想了。

“你觉得那些会是裴明昱的人?”五皇子一下子被这个猜测给震住了,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百思不得其解地惊愕道,“可,他自己放出风声说自己不是亲生的……他图什么?是图自己名声太好,还是图皇帝废他的心还不够铁?”

裴其姝默然许久,才缓缓地轻声道:“一句谎话,说一百遍,多多少少也就真了些……但一句你已然认定是谎言的,再听一百遍,兴许也就只觉得是‘有心人’图谋太甚。”

“但这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五皇子轻嗤一声,冷笑着断言道,“就算再可劲往我身上再泼‘有心人’的脏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后毁掉的,还是他的身世名声……当然,假的就是假的,也不算冤屈了他。”

“只是,如此手段,”五皇子摇了摇头,很是不屑道,“说到底,不还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也真是愚蠢的可笑。”

裴其姝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她心头朦朦胧胧的,却有了一个更是惊世骇俗的离谱猜测。

——兴许,裴明昱就是想借这一茬,顺势向世人透露……

可他图什么?

绕来绕去,绕了一圈,却好似又绕回到了五皇子一开始提的那个质问。

“无妨,”五皇子却远比裴其姝淡定得多,只冷冷一笑,话里有话道,“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都无妨……反正,都快结束了。”

“陆恺文或许会有些不安分,不过不要紧,”五皇子异常豁达,噙着笑意味深长道,“楚襄侯够识趣就行了。”

当时的裴其姝听得懵懵懂懂、似悟非悟,有心想多问五皇子几句,五皇子却不欲再与她多言,看天色已晚,顺势便告辞了。

不过裴其姝也没有在公主府里多闲着,事情走到这一步,真宗皇帝欲废太子而新立,五皇子又明显没有留败家一命的意思……裴其姝真正陷入了两难之地。

一方面,她很害怕事有不慎,一步落错,形势颠倒,最后是五皇子成了那个一败涂地的输家。

另一方面,她又怕裴明昱真的死了……

就像手里握了一捧水,越是想要什么都留住,却反而似乎哪个都留不住了。

裴其姝在短暂的茫然无措之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用自己手里最后那点筹码,着手进行了一些聊胜于无、她希望最好永远也用不上的布置。

这时候,裴其姝不得不反过来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五皇子一句——他先前千辛万苦将外放的左静然重新调回来,起初裴其姝还满心不悦,而今却是矮子里拔高个,不得不用了。

春过夏去秋来,转眼东宫太子已带兵离洛有将近四个月了,北部开战,而这场仗打得,也远比大多数人一开始预计得要艰难许多。

北方不定,洛阳朝堂之上,更是越发的风起云涌、诡谲异常。

原因梳理说下来,拢共约莫是因为三件事的发生。

一是郑皇后突然暴毙,对外说是急病而去,但其薨逝之后,真宗皇帝却并没有以皇后礼制将其葬于皇陵,而是一切从简,草草地将其埋在了北邙山上的一处孤坟里。

百官上疏,真宗皇帝皆置之不理、全若罔闻。

二为在这之后没过两天,真宗皇帝便病倒了。

这回是真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几番变故下来,真宗皇帝心力交瘁,躺在床上一病不起。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众臣一看豁,皇帝都这样了,遂也多不再成群结队地跑去前朝挨个跪着苦求给皇后一个礼丧了。

第三件事却比较复杂了,一言以蔽之,大概就是病中的真宗皇帝,对长乐宫那显见逾矩的过分荣宠了。

真宗皇帝在病中统共也没下过几道旨意,却几乎道道都与长乐宫母子有关。

一是委婉暗示后位空悬,宓贵妃李氏娴柔恭顺,有入主中宫之姿。

二是破格给五皇子置办起了专为其一人内务而事的官邸,塞进去了几方世族子孙,从功能结构而言,大致等同于专为东宫太子服务的詹事府。

如果这时候群臣还看不出皇帝想做什么的话,那等到后来真宗皇帝直接将五皇子叫到病床前,指导其阅览奏章、代父红批……虽无监国之名,却行监国之实的时候,再看不出来的人,大概是以后真的再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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