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188)

她到底是侯府姑娘,这样的指责哪个下人都受不住。负责看守院子的两个婆子齐齐跪在沈氏的面前,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二姑娘心善,念着同李妈妈曾经的情分特意叮嘱奴婢等好生侍候。干菜和白肉都是李妈妈爱吃的,奴婢想着三姑娘自是应当紧着自己的生母。”

说来说去还不是三姑娘不孝,李妈妈坏事做尽为的是谁?三姑娘不念生恩,还打骂李妈妈简直连白眼狼都不如。

裴元君那个气,这两个婆子说得好听,分明就是看裴元惜的眼色行事。再是喜欢吃两样菜,也不能天天吃。分明就是作践她,还不承认。

如果她还是嫡女,谁也这样对她。便是不再是嫡女,养在母亲身边也没人敢看轻她。

“母亲,她们欺上瞒下,您看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确实瘦了,正是因为瘦下来才会更像李姨娘。沈氏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刚软下来的心又重新冷硬。

元惜会交待下人,必是心中还有怨。自己这个当亲娘的若是重新把元君接回去,只怕她们母女会越来越离心。

如兰、平珍还有曾家妹妹。

她们曾经都是她最熟最亲近的人,她以为如兰和平珍是忠心的,以为曾家妹妹是可怜的。可是她们忠心可怜的外表下,却是对她最恶毒的恨。她们害得她子嗣艰难身体虚空,害得她和自己的骨肉分离十五年,相见不相识。

眼前的这个孩子嘴里叫着母亲,不知对她的孺慕之情有几分。她白活几十年,看人看事还没有无惜清楚,她自认自己空有一双眼睛却识人不清。既然如此便当做自己瞎了聋了,又何必在意眼前看到的和听到的。

“我什么都看不见,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一句,沈氏再也没有回头。

裴元君的哭喊变成怒骂,什么叫看不见。她瘦了这么多怎么看不见,下人们苛待又怎么看不见。

“骗子,骗子,全是骗子!”她咬牙切齿,“裴元惜,裴元惜!”

守门婆子相视摇头,三姑娘真是无可救药。

康氏在长晖院里听下人禀报此事,捂着心口连念好几声阿弥陀佛。随后便让人备了一辆马车,悄悄把裴元君送去庄子。听说裴元君又是哭又是求的,最后是被堵着嘴押上马车的。

侯府死了一个姨娘,同宫里死了一个妃子差不多。曾家犯欺君之罪在先,曾太妃暴毙栖霞宫在后。李姨娘的死没什么人议论,曾太妃的死也没人敢议论。

暴毙之说,那是障眼法。

古往今来宫里暴毙的妃子多了,有哪几个是真正发病死的。毒酒赐死的、被杖毙的、白绫勒死的都是暴毙。

曾太妃是公冶楚安在太凌宫的棋子,在天下人眼中那是用来监视皇帝的。她这么一死,那暗示的东西太多。

为臣者若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如趁早歇了仕途的心。便是粗枝大叶如洪将军,都从曾太妃的死亡中咂摸出一丝味来。

他在候朝的时候蹭到宣平侯的身边,小声嘀咕着,“你说曾太妃这一死,是大都督出的手还是陛下?”

宣平侯知道内情,夜里妻子女儿掩人耳目进宫,接着曾太妃便死了。若是他猜得不错,曾太妃或许就是向姨娘生的那个女儿。

一个蛇蝎妇人,死得好。

他皱着眉不说话,洪将军有点急,“你要是有什么消息千万别瞒着我,三年前血洗太凌宫的那次我可真是怕了,我就想安安生生多活几年。”

实在是不想再来第二回。

“现在的太凌宫哪里用得着血洗。”宣平侯声音极低。阖宫上下就皇帝一个主子,一刀或是一剑的事,谈不上血洗。

不过那日他瞧见了,陛下同大都督关系不一般,或许他们真的亲如叔侄也说不定。他眼下最担心的不是他们君臣有没有间隙,他担心自己的女儿。

天家之事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元惜同皇帝走得近,知道的东西似乎不少。他怕有朝一日皇帝的恩宠不再,那么元惜该何去何从。

洪将军摸摸自己的心口,“我这心里不踏实,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那些文官一个个打着眼色,眉来眼去的准有事要发生。别看他是武将,但他不喜欢杀人流血。如果能太太平平地过日子,谁愿意把脑袋提在手上天天打打杀杀。

群臣入庆和殿后,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些文官唯恐天下不乱,一个个借着曾太妃的死说什么后宫空虚、皇帝该大婚选妃之类。

没看到大都督的脸越来越黑,不怕死的文官们像冒头的鱼一样一条条出列。嘴里说着江山社稷为重,陛下子嗣更是关于江山万代。

他缩着脖子,决定离这些文官再远一点。还江山万代,大都督巴不得商氏这一代就没了。他们倒是当了直臣得了名声,以后倒霉的时候有一个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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