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192)

半刻钟后,侯府的马车已经无影踪。她身边的管事询问她是不是应该起程,她狠狠瞪那管事一眼。

“你一个奴才多什么嘴。”

那管事立马闭嘴,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她含着怒火上马车,却不是吩咐继续赶路,而是调转车头回城。

普恩寺是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康氏算是寺中的老香客,一应接待与住宿自然被安排得妥妥当当。

一路舟车劳顿,康氏很是疲累。等安顿下来用过斋饭后,祖孙二人各自回屋休息。

裴元惜有点累,但睡不着。寺中的香火气带给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定,那安定之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叫宿命的东西。

年幼时锋芒太露,痴傻时犹如困兽,到后来步步为营走到今日。过去种种身不由己,将来会发生的事超出她的意料。

春月进来悄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她惊讶不已。

起身更衣,给康氏留话后主仆二人出了屋子。前面一个小和尚引路,几乎穿过大半个寺庙终于看到一排庄严的佛殿。

绕过佛殿之后,是高高的佛塔。

春月被拦在外面,进去的唯有裴元惜一人。将将进去,便看到一头短发的少年欢天喜迎上来。那一张喜笑盈腮的脸上挂着两个酒窝。

“娘,惊不惊喜?”

惊喜。

一日不见,裴元惜还真有点想他。或许以前没什么感觉,经历这些日子之后她发现自己真的有一个做母亲的心境。

瞧见他穿着普通的常服,便知他并没有暴露身份。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行神神秘秘地挤着眼睛,望向那站在佛前的男子。男子颀长雅致,倒是极难得地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

白衣出尘,越发公子如玉。

镀金的佛相庄严慈悲,他一身白衣犹如不染浊尘的世家公子。那一抹白清冷了他的气质,却淡化了他的萧杀之气。他背手而立,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那么好看,仿佛从未沾过血腥之气。

一个双手沾满鲜血之人,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他会相信佛祖吗?

从他的站姿上看,他必是不信的。他在打量着佛相,并无半点虔诚之意。他手放在背后,可见并无一丝敬畏之心。

那么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眼中才闪过疑惑,商行便替她解答,“今天是公冶家灭门的忌日。”

公冶楚慢慢转过身,看到她之后似乎皱了一下眉,然后看了商行一眼。只这两个微妙的眼神她便明白了,今日这一出都是重儿安排的。

以公冶楚的行事,再是公冶氏的忌日,也不太可能会选择到普恩寺来。

她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他们的关系还真是说复杂得很。就生吧,确实生,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个人。说亲吧,也亲,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商行像是看不见他们之间古怪的气氛,低声问她,“娘,我爹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以前宫里的那些宫女明明惧怕父皇怕得要死,还是有些人不怕死的想爬床。不仅是因为爹是皇帝,还因为爹长得实在是太好。

当然那些女人没得近到爹的身边就被柳则叔叔处置了。

“是,公冶大人长得确实非常出色。”

这一点,只要不眼睛瞎的都应该看得出来,裴元惜回答得很是大方。

商行眼睛顿时大亮,“娘,我也很好看,我长得和爹可像了。”

他一副邀功的样子,顶着一张与公冶楚完全不像的脸。

裴元惜眼眶一热,不知为何有点想哭。“你定然是长得最好看的。”

他一脸欢喜,还带着羞赧,像被大人夸奖的孩子一样有些不知怎么办好。手脚不知道怎么放时,他干脆拉着他们一起给佛祖上香。两人一左一右,他在中间。

三人之中,他最为虔诚。

“感谢佛祖让我见到我娘,让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佛祖宝相威严,也不知听不听得见。

上过香,裴元惜不宜久留。

她离开后那对父子陷入僵局,主要是公冶楚气场太强气息太冷,要不是商行一直把他想象成以后的那个爹,恐怕都要在他的目光和气场之下崩溃。

“不是说你不插手吗?此举何意?”

“爹,我没想那么多。我是在听到娘要来普恩寺之后动的心思,但我真的是为爹好。爹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吗?每年这个日子你是怎么过的?”商行小声争辩着,一脸的讨好。

公冶楚寒着脸,他是怎么过的?

自然是见血方休。

印象最深的自然是三年前,他血洗了太凌宫。那些哀求声和咒骂声,还有那经久不散的血腥之气仿佛就在眼前。

他的头隐隐疼起来。

“爹,你是不是又头疼了?”商行关切问,他记得爹每个这个日子都会头疼。爹说过娘在的时候明明好了的,娘去世之后再次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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