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侯府傻女(95)

慢慢收起脉枕,龚太医已经是一肚子官司。心道以董太医的医术不可能看不出来侯夫人的身体虚空不仅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更多的是被寒凉之物所伤。

为什么董太医没有提起?难道是不想卷进后宅是非?

医者父母心,他们即便没有那么高尚,也不应该瞒着这么重要的事。侯夫人体内的寒毒积淤多年,想来这些年一直在服用一些不应该服用的东西。

“龚太人,我母亲的身体可有什么不妥?”裴元惜问。

龚太医皱着眉,在斟酌如何回答。

裴元惜眸光微闪,让春月和香芒等人出去。

沈氏心下一沉。她又不傻,哪里看不出来龚太医为什么会迟疑。难道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不应该啊,她这些年一直仔细调理。

“龚大人,还请你如实相告。”

龚太医还在犹豫,怕牵累同僚董太医。

商行脸一板,又用那种眼神看着龚太医。

龚太医心里发苦,头皮发麻,“侯夫人,你身体内寒毒颇深,应是这些年来不断积累而成的。”

“不可能!”沈氏惊呼。她这些年吃进嘴的东西再是谨慎不过,怎么可能积累寒毒。再说董太医一直替她请平安脉,并无什么不妥。

裴元惜心下了然,对龚太医道:“多谢大人如实相告,还请大人代为保密。”

“这是一定。”龚太医也不想牵进侯府内宅的是非,便是她不让他保密,他也不会对别人透露半字。当下就想拎着医箱走人,无奈皇帝磨磨蹭蹭一副不想离开的样子,让他好不煎熬。

商行和裴元惜打着眉眼官司,在接受到裴元惜让他赶紧离开的眼神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哀怨。不情不愿地跟着龚太医离开,很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龚太医假装看不到,心里肯定自己的猜测。陛下和裴二姑娘之间肯定有…私情,真是不得了的事,怎么就被他给撞见了。

沈氏整个人都是懵的,她脑子里乱得很。她不知道龚太医他们是何时离开的,等她醒过神来时内室里只有她和裴元惜两人。

裴元惜望着她,目光怜悯。

她突然很想哭,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同情的滋味不好受。“元惜,龚太医会不会弄错了?”

“母亲你仔细想想,这些年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沈氏想不出来,回顾自己的生平从来都是一帆风顺。这些年连自己的孩子被人换了她都毫无察觉,她还能感觉到什么不对。

她脸上似苦似悲,凄苦无助。

裴元惜又问,“既然是经年累月积的寒毒,想必是你常服用的东西。”

沈氏心头巨震,常年累月服用的东西,不就是调养身体的补药吗?

怎么可能?

她无法相信。

裴元惜一直紧盯她的表情,见她神情大变,心知她应该是想到什么。“一家之言往往不太可信,母亲兴许觉得龚太医误诊,不如偷偷多看几家为好。”

她如梦初醒,脸色越发悲苦。

取了龚太医开给裴元惜的方子,她对外说要亲自去给女儿抓药。府里有很多备用药材,她偏要亲自去药堂。旁人知道不会多想,只当她是想弥补对亲生女儿的亏欠。

她不仅亲自抓药,还清退下人亲自询问那些药房的大夫。一张方子,寻了五六家药堂,都是东都城有名望的。

回府时,天已黑。

见到裴元惜屏退下人后,她再也坚持不住,泪奔崩溃。

“我是不是前世造了太多的孽?”

如果不是造孽太多,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他?先是换走她的亲生女儿,害得她们母女十五年相见不相识。后又是祸害她的身体,以至于她寒毒积深子嗣艰难。

裴元惜悲悯的目光更让她受不住,她是多么可悲的一个人,可悲到亲生的女儿都同情她。身边人一个个的背叛她祸害她,她还像个傻子一样地信任着她们。

“我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我怎么这么傻…元惜,你告诉我,我还能信谁?我到底有没有值得相信的人,老天爷为何如此待我?”

裴元惜目光更加悲悯,“母亲,你心里可有怀疑的人选?”

“元惜…”

“母亲,事到如今,你还心存侥幸吗?”

沈氏哪里还有侥幸可言,她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她扶着桌子,强撑着虚弱的身体。

平珍…

为什么要害她?

劳妈妈趴在床上,听着小丫头说着后院发生的事。那严厉的表情时而凌厉时而讥讽,平平整整的发髻如同往常一样一丝不乱。

她在听到轩庭院发生的事时,唇角是不加掩饰的冷笑。当然这些表情小丫头看不到,因为小丫头的头都快埋到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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