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昇走了。

林和风走到窗边，看着黑色的车融入夜色中。回到床边，从里面的夹层里取出烟和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

没过多久，又一辆车停在楼下。

不一会儿，他听见门铃声。

林和风扫了眼门，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去开门，没有丝毫意外地看到了楚家的私人医生。

医生：“林先生。”

林和风微笑：“请进，又要麻烦您了。”

医生垂眸，低声道：“林先生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

楚家的私人医生一代传一代，是属于楚家的分支。

*

车子缓缓驶进楚家的庄园。

楚天昇刚下车，就看到了迎上来的艾伦。

艾伦脸上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激动道：“少爷。”

楚天昇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做过多停留，边走边问：“夫人呢？”

艾伦蓝色的眼眸暗了下去，欲言又止。

楚天昇朝他看过去，艾伦狼狈地垂下头，低声道：“在，在卧室。”

楚天昇点头。

扣扣。

门被叩响。

“谁啊？”屋子里传来一阵不耐的女声，“赶紧滚！”

扣扣。

楚天昇面不改色地继续敲门。

门开了。

陶芷冉穿着性感的丝绸睡衣，长发垂在肩头，不同于平日里的端庄娴淑，眼角眉梢尽是媚意。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她明显愣了一下。

房里忽然传来一阵男声。

“冉冉，是谁啊？”

陶芷冉面色一阵青一阵红，转头喝道：“闭嘴。”说着又看向楚天昇，深吸口气，挤出笑容，“天昇，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天昇看她一眼，冷淡道：“楚夫人，我在书房等你。”

这次他甚至没有叫“母亲”二字。

陶芷冉看着他的背影，沉下脸：“楚天昇，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楚天昇脚步顿住，琢磨着重复一遍，回头看陶芷冉，意有所指，“父亲一直在天上看着。”

陶芷冉瞬间白了脸。

“怎么回事？楚天昇怎么会突然回来？他是不是发现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会不会对我……”

啪！

陶芷冉狠狠一个耳光甩过去，眼神狠厉，语气冷冽：“叫你闭嘴听不见吗？”

被打的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他捂着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很清楚，除了一张脸他没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就是个被包养的小白脸。

陶芷冉换了身衣服，随手从包里扔给他一张卡：“赶紧滚。”

男人立刻捡起地上的卡，连忙应下，露出谄媚的笑。

陶芷冉目光落在他脸上，秀眉微蹙，难忍地别过头。

咚咚。

“请进。”

陶芷冉深吸一口气，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抬脚进入书房。

楚天昇站在桌前。桌上摆了宣纸，毛笔，楚天昇专注地磨着墨，只略略抬起眼皮，道：“坐。”

陶芷冉被他的态度气得不轻，下意识地就想开口训他，可话到了嘴边又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楚天昇开口：“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

陶芷冉没想到他却是没有直接追究她房里的男人是谁，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后，她心里顿时燃起熊熊烈火，讽刺道，“哦，是说那个小贱人啊？”

“我能跟他说什么，他那种低贱的人。”她语气里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好在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

楚天昇没有说话，只是逐渐加大的力气泄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陶芷冉见他没有反驳，心里的忐忑也随之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慈母形象：“你回来的正好，杨家的女儿你还记得吗？我上回见了，杨本沃养得不错，配你也算合适，我安排你们见个面，若是顺利就直接订婚……”

楚天昇停手：“我说了，我不会结婚。”

“不行！”陶芷冉激动地站起来，“我绝对不同意！”

楚天昇挑眉：“那又如何？”

陶芷冉怒：“楚天昇，你别忘了我是你妈！”

“是吗？”

楚天昇垂下眼眸，提起毛笔蘸墨，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再抬头，陶芷冉退后几步撞倒在凳子上，脸上面无血色，瞪圆了眼睛，颤抖着手指着楚天昇：“你，你……”

“我想你已经很明白了。”楚天昇说，“过去的事我没有追究不代表我不知道。我敬你，所以尊你一声‘母亲’，但是你别试图插手我的人生。”

楚天昇说话从来简洁。

“怎么会，怎么会……”

陶芷冉瘫软在座椅上，神色恍惚地念叨。

楚天昇将纸小心地卷好收起，回头看了眼陶芷冉，声音平淡：“人已经死了，你找再多替代品也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