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枕没回。
茭白转了200过去,靠在椅背上看天,戚以潦起疑心,不代表章枕也那么想。
屏障卡上的人物不论是在上流圈,还是有一副惊艳万物的皮相,普通相貌气质独特学业出色,三选一都对茭白有利,然而他的这张三样都不沾,这要是能一眼把他认出来,或是一眼熟悉,两眼相认,那除非经历了生生世世,灵魂上打了烙印。
茭白喝掉瓶子里的最后一口饮料,准备四处溜达,给戚以潦的人制造表演机会,他兜里的手机响了,又是“天上星”。
这次茭白接了。
“陈望,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很年轻的声音,也有股子傲气。
“我没发现,手机出故障了。”茭白说。这人谁啊,陈望把他当作天上的星星,仰望。
“算了,我没时间跟你多说,我欠你的最后三千,一会就打给你。”那人说,“你把我那支钢笔寄给我,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茭白没陈望的记忆,不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他把手机放腿上,卷了卷搭下来的白衬衣袖子:“钢笔?”
“你丢了?!”那人的情绪失控,“我去年找你借钱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是我爸留给我的遗物,我先放你那抵押,等我把钱全还你了,再找你要回钢笔……”
那头忽然多了一道低哑又霸道的声音:“电话挂掉,趴窗台边。”
茭白紧跟着说:“钢笔没丢,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我过两天就把钢笔寄给你。”
“嘟嘟嘟——”
茭白玩味地啧了声:“天上星,霸总语录。”
他估摸着起码要三五个小时,天上星才能喘口气,给他发消息,没想到不到一小时,消息就来了,如此快。
也对,牛老了。
“西城,柴卅区……”茭白念地址,同城啊,那就去瞧瞧呗。他去了,戚以潦也就能收到消息,对他探究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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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卅区是西城最落后的一个区,天上星的住址更是偏远,茭白忍了几天,等天上星不耐烦地再打电话过来,问他到底寄没寄,他才在周五晚上坐地铁,再转几趟公交过去。
茭白怕有禁制,意外的是全程都很顺利,看来陈望生前也干这事儿啊,偷偷摸摸去看天上星。茭白的举动,符合陈望的人物作风。
路脏窄,空气浑浊,茭白的鞋底踩到烂菜叶,他好不容易蹭掉,又踩中了一滩鱼内脏。
白天路上会有摊位,垃圾不会及时清理,昏黄的路灯似乎都拢着一层恶臭味。
天上星给的地址没有具体到门牌号,只有一个小区的楼栋,茭白问了好几个人,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漆黑巷子,他往里走,谁家的狗在叫,谁家男主人在教孩子做作业,又是谁家传来麻将声……
茭白的身形一停,后面有人过来了,脚步这么清晰,不会是戚以潦或者他的人。
那人进了巷子,茭白眼前的屏障卡一亮。
冯河:二十三岁,陈望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兼心上人,为人清傲,南大建筑系的学生,去年为了筹集父亲的手术钱,被同学坑骗,遭到一个性变态的虐待囚禁,他于去年年底找到机会逃跑,伤残绝望之际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从此生命有了归属。
这个角色,断翅里没交代他的名字,他每次出场都是小河,原来他姓冯。
剧情的节点也改了一些。
茭白躲进一个隐秘的拐角,看冯河从他旁边经过,他被屏障卡的亮光刺得眼花,不自觉地跟上去。
我草,他这尾随,是“陈望”的影响,这位陈学长竟然玩过跟踪。
冯河拎着水果和挂面,走得很快,像是家里有人在等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茭白回想重生当天看到的新闻,心里犯嘀咕,冯河的肚子是平的啊。
放屁,当然是平的,这又不是男性能生子的世界背景,所以呢,那菜市场的孕妇是谁?完全就是假消息?
“老公!”
前方响起冯河的喊声,两个字裹满了热腾腾的甜酱,全无电话里的傲然。
茭白瞟见一处小院门前的灯亮起来,门头下走出一个步履不太灵活的高大身影,他接住扑上来的冯河,后退着靠在门框上面。
“你出来接我啊?”
“嗯。”
“……”
两人说着家常,伴随着粘腻的水声。
茭白抓几下汗湿的光洁额头,把刘海往上抄,让夜风吹拂上来。
一周目的《断翅》里,沈寄四十出头认识了冯河,时间线是对的,没提前,也没延后,只不过他们的初遇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