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早逝童养媳(84)

苏毓闻言,自然是满口感谢。

徐宴也淡淡谢过他的夸奖:“二位见笑,是拙荆献丑了。”

“哪里哪里,”林清宇毫不掩饰自己对苏毓的兴趣,那双眼睛就差长到苏毓的身上。徐宴再有才,也不过一个寒门子弟,堂堂冀北候难道还要在意一个寒门子弟对他有何看法?不过心里虽如此想,林清宇的眼神又不至于叫被盯着的人觉得冒犯,恰到好处的表示了欣赏,“是徐公子太自谦了。”

徐宴的眼神越发的冷冽,他淡淡地颔了首便不愿再与林清宇废话。

林清宇也不在意,目光若有似无地瞟过苏毓,朗声道:“按顺序,一个一个来吧。”

他放话了,下面人自然按吩咐行事。

一声锣响,叫卖正式开始。不过这一次字画局,似乎与往日不同。许是苏毓的画挂出来与其他画作的差异太大,以至于前十三幅画叫价的都寥寥无几。苏毓心里觉得比宋朝末期工笔画水准差一些的画作,只卖出了六幅。其余的画作连喊了三次,底下人都一脸兴致缺缺。

早前这屋里神情倨傲的几个颇有画才的书生此时脸绿得泛青。尤其曾经一幅画卖出了一百二十两高价的花鸟鬼才,寒梅图的作者张涛,盯着八十两将他一幅寒梅图拿下的豪绅,恨不得将他吃了!但是没办法,他不卖,其他人也不买。

张涛虽在金陵颇有画才的名声,但实际科举一道并不算擅长。科举下场了两次都名落孙山。本是金陵富户之家,但几年前张家会挣钱的张父因病去世后便走了下坡路。因着张涛本人又好酒。喝酒吃肉的,整日酒水不断的,张家很快就捉襟见肘。

他膝下也不是无子女,二子一女,家中还奉养着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母亲。他没办法,一为了顾酒瘾,二为奉养寡母子女,只能将拿得出手的画技拿出来卖画谋生。

这幅寒梅图他原先的预计价位就是一百二十两,想着最低最低,也该是一百二十两卖出去。但着实没想到,最后一幅画挂出来,他这寒梅图卖到八十两就叫不动价了。眼看着八十两连喊三次无人应答,张涛只能硬着头皮看那富商将画拿走。

张涛这幅还算高价卖出去了,后头的画作就没有超过五十两的。严家相公的那副花鸟图买了五十一两,也算是上课。剩下那些挂价都超过五十两的,第一声喊出去,半天没有人应答,别提多尴尬。

墙角漏壶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水,终于轮到了最后一幅。

早前叫价一百五十两的富商,在苏毓画作竞拍的锣声响起就张了口。还是一百五十两。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追,还不是十两十两地追,一张口就是二十两的往上加。

苏毓是不懂金陵这边的富商豪绅都要拆万贯还是真的她这幅画有多稀奇,叫价叫到最后,她都觉得有点太虚了。忍不住握住了徐宴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到掐红了他手背。

“无碍,”徐宴侧过身挡住上首人扫过来的目光,低声安抚她,“字画局的规矩。叫价必出,且拿到画作钱货两讫。若是叫了价却不买,往后是会被读书人排斥在字画局之外的。画既然挂上去,就等着结果就好。最终谁拿到画,事后反悔不要或者私下找卖主麻烦都是不可的,这是金陵城约定俗成的规矩。”

苏毓闻言松了口气:“若是这样的话,那事后他们也不会找……”

正要说他们时候不会找麻烦,就听到最上首的林清宇懒懒地开了口:“三百两,我拿了。”

苏毓刷地抬起头——

上首的林清宇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很温和的样子向她浅浅一笑:“月下花海,本侯认为值得收藏。”

话音一落,徐宴的脸瞬间敷了一层冰。

第三十三章

林清宇开了口, 其他人便不再开口叫价。开玩笑,小侯爷开了口,旁人哪儿还敢争?

字画局的规矩都能因他一句变, 别的自然紧着他来。可即便如此,一幅画卖到了三百五十两纹银,在金陵兴办过的字画局中是没有发生过的。

说来, 此时不得不说一说这金陵字画局的由来。

原先金陵城是没有这种局的。这字画局始于金陵城城南的大儒之家, 创办的初衷, 就是为读书人之间教学相长, 惠及寒门。通俗的来说, 就是一些当地有名望的豪绅富商,通过拍卖学子的字画和作品给予寒门学子们一些体面的金钱上的资助。

读书人清高,又惯来视金钱为粪土。这明着接济的事儿,还得打着好听的名号。既为接济, 银两得有, 却又不会太过于铜臭。换言之,接济的银两再高,不可能会高得离谱。这般正好迎合了一些捉襟见肘却又清高的寒门学子的心理,如此字画局的风尚才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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