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妃奋斗史+番外(10)

他双目赤红,面容扭曲,胸膛剧烈起伏,恨意几欲透体而出。

丽妃母子,还有他那个好父皇,欺他如斯,他必得将其掘棺鞭尸,一寸寸煅成灰,方能泄心头之恨,祭奠他胞兄舅舅等至亲的在天之灵!

不,那不是他父皇!

他不配!他不配!!

“我要杀了你!!”

魏景浑身颤抖,牙关“咯咯”作响,一时竟是无法自拔。直到呼呼狂风卷着雨水扑进不凹dòng,冰冷迎面打了他一脸,他才从梦魇中彻底挣脱出来。

黑黝黝的窄浅山dòng,bào雨倾盆,他浑身冷汗,重重喘着气,良久,他无力侧身往山壁倒去。

左胳膊一阵刺痛,这是中毒后的伤口。

他捂了捂左臂,一怔。

伤口包扎好了,里头敷了一团不知什么东西,湿润清凉。

眼前闪过一双清澈澄亮的杏目。

魏景顿了顿,垂眸。

一个娇小且瘦弱的身躯,正蜷缩在他身边,因为地面yīn寒又逢冷雨,她睡梦中不知觉挤过来,正紧紧贴着自己腿脚处。

他动了动腿,她又挪着贴上来。

魏景目光有些复杂。

在亲身经历了尊崇的父皇设下的天罗地网,胞兄舅舅至亲惨死,母后生死不知,他满心愤怒怨恨,防备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

当然包括这个婚后没见过面的妻子。

然而就是这个他半眼不看的瘦弱的女子,一路上似乎都病着,但病好些后,就撑着身体来照顾他,鼓励他,甚至还拼命助他脱身。

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人?

很不合常理,她究竟有何目的?!

只是转念一想,如今的他,并未有任何东西值得人家惦记了。如果硬说有,那唯一的大概就是这条命吧。

她并没有要他的命,反而一再救了他。

钥匙解锁,这个暂且不说。先前在溪边晕阙时,他并不是彻底失去意识的。

当时,因毒镖的毒性比他预料中还要厉害些,加上失血过多,让他来不及处理伤口就倒地。

他动弹不得,但迷迷糊糊中仍有些感知。

她替他止血,然后又急急移他到溪边放毒血,处理得很正确。

他立即凭本能运功压制毒性,意识渐沉,直到一阵震动,他恍惚中费力睁了睁眼,发下自己不知躺在什么东西上,一个纤细瘦弱的身躯正拼尽全力往前拉他。

很吃力很吃力,因为他迷糊中看见那藤绳深深勒了她两边肩膀的粗布衣料中。

“轰隆隆”又一声惊雷骤起,魏景借着那刹那的亮光,看见邵箐颈部露出一小段深深的淤痕,红肿青紫,她抹了点东西在上面,可惜因为不好包扎,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真有人仅凭一个名分,这么轻易就托付真心吗?

魏景思绪纷乱,忽又想起他的父皇。

不,不可能的。

只是他伸手触及自己身上所有伤口时,发现都包扎得极仔细,口腔中还有一中黏腻的腥味,是生蛋浆。

他又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

邵箐越睡越冷,她很想沉浸在睡梦中,可又无法控制被冷醒,一声雷轰,她彻底被惊醒。

她迷迷糊糊中,睁眼想望望dòng外情况,不想却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眸子。

“啊!”

邵箐吓得整个人弹跳起来,猛坐起才回神,原来是魏景醒了。

她大喜过望:“你醒啦!伤要不要紧?你中毒了知道吗?”

一叠声追问,她喜形于色,魏景顿了顿,道:“你毒血放得及时,我稍后再运功压制余毒,待出了山林再解就是。”

“这毒厉害吗?你还能不能动?”他声音听着很虚呀。

这毒是特地用来招呼魏景,自然是很厉害的,只他淡淡道:“应是无碍。”

“那好极!”

邵箐休憩过后,其实浑身骨头疼得厉害,尤其拖拽过担架的肩膀伤处,火辣辣的,很不舒服。但此刻她满心欢欣,一时也不觉得太难忍受了。

“我给你换些药草吧。”

她已抓起毛阙和蒲公英在切碎了,一边切一边说:“这山间的寻常药草,功效小些,怕是得多换。”

不然明天出发,怕想换也未必有时间。邵箐恨不能尽一切努力,让魏景能更好一些。

魏景看了她一眼,“嗯”地应了一声。

黑暗中,她捣好了草药糊,上前解魏景衣裳和布条,冰凉的指尖触及他的肌肤,他肌肉陡然绷紧。

“很疼?我轻点。”

二人距离颇近,昏暗中她背着光,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但她极专注,长翘而密的睫毛一动不动。

魏景慢慢放松,卸下因陌生人接近而绷起的戒备,“没事。”

那就好。

邵箐仔细敷药包扎,弄好他锁骨的伤口,又转移腿脚,她随口问:“我们接着要往哪边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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