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135)

作者:酒时醒 阅读记录

“不是。”桑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事事护着阿汀,做得很好,只是太过鲁莽,今日那个男人不好惹,日后你要避开些,叔父要做什么,自会与你交代。”

桑恒当即拍着胸脯说:“叔父和小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定当好好保护你们!”

桑决苦笑,苍老的面庞露出浓浓忧虑:“只怕这回难了……”

君与臣,说难听了便是主和仆,只有服从与附庸,何来抗衡之力?

十个百个桑恒也抵不过东启帝一个精兵阵。

遑论稽晟从一开始,便没有谈半点亲情道义,他待桑汀是一回事,然而待桑决,却是另一番。

无情冷漠,却是最清醒睿智。

他在拉开界限,也是时时防备。

车架双马齐驱,不多时便已出了小村子,窗外,平阳大道条条皆可通,条条皆是生路,只看怎么选。

桑决熬过了几年的牢狱艰辛,越老,越稳重,当下明白最要紧的是他的宝贝闺女,仔细思忖半响,才问桑恒:“叔父不在时,他为人如何?待阿汀如何?”

桑恒挠头想了想,下意识掀开裤腿给桑决看那块淤青:“这是那个男人踹的。”

见状,桑决脸色骤然大变。

桑恒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叔父,他只踹我,没有打小妹。”

桑决掀帘看向跑在前方的马车,语气沉重:“今时不同往日,焉知日后?”

光是待一个陌生人就如此粗鲁残暴,若他的闺女哪次触了夷狄王的恼怒,岂不是也要遭受这些?

阿汀的身子比她娘还要纤弱几分,可怎么遭得住?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桑恒愣了愣,然后板着手指头一一交代:“他给小妹买最好的衣裳,住最好的屋子,吃最好的膳食,也听小妹的话,小妹叫他放了我,他便真的放了,大家都怕他,可是我瞧着,小妹是不怕的。”

桑决神色凝重,没再说话。

衣食住行,都是身外之物,他的女儿出身世家,自幼养尊处优的长大,断不至于贪图这些。

人这一辈子几十年光阴,不是光有这些便能安稳一世的。

伴君如伴虎,而那夷狄王,是豺狼虎豹中的豺狼虎豹,凶险十分,天底下哪个女人能驾驭得住。

阿汀性子软,好脾气,便是抛开旁的,亦绝非良配。

桑决是父亲,事事必得考虑长远。

-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桑府门口停下。

稽晟抱着熟睡的桑汀回了屋子,冷风吹来时,他后脑冷不丁地传来一阵刺痛,猝不及防,脚下步子因而踉跄了下。

跟在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想伸手扶却又不敢,试探着问:“皇上,您还好吗?”

阴暗天日下,男人身子高大,只合眼站定,暗自缓了缓。再睁眼时,复又是一片清明,他迈开大步子进了府,步伐沉稳,身形挺拔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怀里,姑娘靠着他胸膛睡得安宁,一双雪白柔荑虚虚扯着他袖子,模样亲昵得叫人安心。

稽晟低声吩咐那侍卫:“不必跟着,叫桑大人去书房等候,朕稍后过去,有要事相商。”

那侍卫讪讪缩回手:“属下遵命。”

是啊,东启帝是整个夷狄不败的战神,沙场上十几年如一日地奔波,屹立不倒,终到今日,便是小病小痛也不曾有过的,又怎么会倒下?

待回了寝屋,稽晟将人好生放下榻,盖好被子,转身欲走时,才发觉那只软乎乎的手儿不知何时又扯上了他袖子。

他轻声唤:“汀汀?”

姑娘闭着眼,一夜未眠是真的倦了,嘴里却不忘喃喃出声:“稽晟,你就别生我的气啦,日后我不这样便是了,生气伤身,要记得喝药,一定要按时喝药,不许犟了……”

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她握紧他的大掌,即便是梦中,还是忍不住低低抽泣一声。

稽晟怔了怔,视线偏转,果真瞧见梳妆台上一封书信。

他俯身下去,抹干她眼角的泪珠,声音温和:“好,我喝,乖乖别哭。”

动不动就哭,娇气。

偏偏他就爱惨了这个哭气包。

半响,稽晟才出了屋子,来到书房时,桑决已经等了一会子。

二人匆匆对视一眼,稽晟眸光阴冷带着凌厉,似刀柄扫过。

桑决谦儒,依礼问:“皇上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稽晟从桌上案牍中挑出一张递过去,嗓音微哑:“西边是什么情况?”

闻言,桑决面上难掩惊诧,他原以为夷狄王这厢叫他来,多半是私事。不想却是公差。

桑决看过去,只见年轻的男人按着眉心,神色虽疲倦,却没有半分懈怠。他拿过那案牍打开仔细看过,也肃了脸:“回禀皇上,西边将近九成田亩隶属于地主富农,经他们几次转手出租才到贫农手上,各年收租交粮错综复杂,官差收受贿赂,懒于纠察,问题颇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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