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151)

作者:酒时醒 阅读记录

稽晟很快回到书房,开门的动作又快又急,两扇门打开时,却见屋内空荡荡的,一眼扫去瞧不见人影。

男人脸上的表情冷凝住,疾步进到里屋,入目皆是不会言语的死物,旋即转身,这才看见蜷缩着身子蹲在门背的小姑娘。

樱粉罗裙在地上曳出波浪圈儿,她的脸白皙得过分,精致脸庞之上仅有的颜色,是通红的眼眶。

桑汀迟疑抬眸,稽晟一眼看到那双杏眸里来回打转的朦胧泪光。

他猛地一怔,疾步过去,要抱住她,“汀汀——”

桑汀摇头,抱紧胳膊往一旁挪去,避开了那双曾经亲昵抚过她身体的大手。

稽晟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变得幽深,他看着她漾满泪水的眼睛,看到了恐惧,害怕,绝望,还有失望。

失望……

他从阿汀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失望……

他胸口倏的抽痛一下,嗓音艰涩问:“汀汀,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桑汀咬紧发白的下唇,一句话也不说,她一手撑着门框缓缓站起身,双腿发麻用不上力,眼泪汹涌地打着转要掉下来,她死死咬住了唇,将哽咽和眼泪,一并咽了回去。

“阿汀。”稽晟的声音带着几许微不可查的慌乱。

他伸手去扶她,谁知还是被躲开。桑汀扶着门框站直身,身子微颤,一步一步似踩在尖锐刀子上,她转身出了门。

“阿汀!”稽晟忽然抓住她的胳膊,掌心触上时,那截细嫩的胳膊狠狠颤抖了一下,他倏的松开手,彷徨而无措。

空气凝滞了一瞬,稽晟阔步拦在桑汀身前,盯着她莹满热泪却始终不掉一滴的眼睛,“是你送去的是吗?”

“那个断手的老头子,是你送药和银钱去的,是吗?”

桑汀的手颤抖得厉害,她绕过身子高大的男人,往一侧走开。

“我没有折断他的手!”稽晟浑身僵硬,压抑地嘶吼,“那日我是骗你的!”

两句话语被寒风吹散在空中,寂寥的庭院许久没有回音传来。

稽晟僵硬的转身,只见姑娘身子单薄,已经走到垂花门那里,她步子缓慢,可是一步不停,没有回头更没有听他说话。

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隐忍眼泪、一言不发。

直到那抹身影缓慢而坚定的消失在眼前,稽晟才意识到透心彻骨的寒意,那种无论如何也叫不回阿汀的绝望,和无力挫败。

他面前再度浮现她失望的眼神。

稽晟追上去,一把握住桑汀的肩膀,“阿汀,你怎么了?你怎么不和我说话?阿汀,阿汀,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他没了尊严的求,把人紧紧抱在怀里,“阿汀,今日我只是想让你好好待在书房里,我给你备了热奶茶烤了炉火,我只是想让你多陪我待会多和我说几句话,阿汀,我不是困住你,你说话,若是责怪我若是不欢喜,你说句话好不好?”

然而桑汀尝到了血腥味也没有开口,两条胳膊垂在身侧,任由他再怎么用力再怎么恳求。

短暂的囚/禁是炼狱,她扣着手指头数数,她以为稽晟会很快回来,十根手指在伸直与曲起之间,等过了一个又一个“十”,等到从前那些埋藏心底的记忆一遍遍的循环,到压垮最后的骐骥。

明明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他偏要这样……

最信任的男人没有来,母亲也永远不会站在她面前。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弱处,没有人能永远好脾气的,桑汀的温和耐心,总有被消磨殆尽的时候。

任凭稽晟一次又一次反复无常,疑心深重,在她最在意的至亲和最不愿回忆的弱处上反复碾压而过。

桑汀不是什么菩萨,她今年才十八,花儿一样的年纪,旁人在爹娘膝下择良婿时,她经历过战乱生死、命悬一线。

少女爱慕有情意也有冲动,绝望到极致时,她才懵懵懂懂的明白过来,何为现实。

哪怕到现今,她仍旧学不会清醒和保持理智,许多事情,只凭着感觉凭着心意,却忘了这世上最现实的权利和地位。

——稽晟是自私的,他真正爱只是他自己,穷尽手段束缚,为的只是他的私. 欲,又哪里是真的爱她呢?

倘若稽晟真的爱她,便不会将那些看似荣华富贵的东西强加到父亲身上,也不会把大哥支得远远的,更不会毫无预兆将书房落了锁。

平平常常的时日,她在想夜里吃什么,这个男人便给她当头一棒。

稽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毫无章法,易如反掌。

而她小心翼翼,即便是真的喜欢,她愿意包容他的坏脾气,可是剖开了那层摸不着的东西,剩下的只有自己和父亲大哥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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