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172)
桑汀心头一紧,后怕地去摸男人手里的剑,“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不好?”
“你身上都湿透了,不能拖着,要生病的,大家都落了水,伤亡不知,要紧的是救人……”
稽晟脸色沉了沉:“听话。”
桑汀咬唇,手上动作因而顿住。
她如何瞧不出稽晟是动了杀心,且不论那什么王子是什么来路,眼下已是深夜,郊外人多眼杂,不知哪处还藏有刺客,这关头绝不是肆意妄为的时候,任着他脾气来只怕要出事!
桑汀横了心,用力扳开稽晟的手指,一面对身后侍卫吩咐:“还愣着做什么?”
几个大男人一个激灵,忙不迭上前来帮忙,稽晟僵着身子,声音忽然冷下:“阿汀!”
他攥紧雷霆剑的手上青筋突突直跳,眼尾泛起猩红来,心里喧嚣的是定要亲手斩了百里荆那个狗东西,若他再晚来一步,那个狗东西便要沾染他的阿汀……
此等大仇如何能忍过今夜?
这时候的东启帝顾不得两国邦交,更周全不得战起后的黎民百姓,因为悬在他心尖尖上最重要的,永远是桑汀。
而方才,百里荆那样玩味的眼神,无异于火星子点燃了爆竹。
稽晟反手握住桑汀的手,黑眸凌厉,厉声吩咐那几个侍卫:“立刻带娘娘回去!”
然大家哪里敢妄动?
此次南下经历过这许多事,皇后娘娘在众人心里的份量可不比东启帝轻!
桑汀如今也不怕稽晟这又傲又臭的坏脾气了,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声音软糯,带着哭腔,一声声一句句,只见男人冷硬的脸色慢慢垮下。
旁人听不到姑娘说的什么,却清晰看见她一双手握紧东启帝攥紧的拳头从未松开过。
百里荆的神色也因而变得诡异莫测,直到一身暴虐的男人与那娇女子相伴回了车架,从水里爬起来的侍卫也一一从他身侧走过,人来人往,留下的只有瑟瑟寒风。
太医院的人背着药箱赶来,宫里的营救队伍依次展开排查,一切井井有序,丝毫不见慌乱阵脚。
百里荆不满嗤道:“见了鬼了,都他.娘的当老子是什么?”
他堂堂淮原王子,身份尊贵,立在这里竟无人问津,成何体统?好一个东启王朝,待客之道便与那夷狄王一般无礼!
亮剑出来却不打架,赫然是换了法子来侮辱他。
这厮越想越不顺,百里荆忽然怒道:“回去!本王要立刻回宫!”
随从赶忙去牵马过来,“大王子息怒……”
“息他娘不了!”百里荆斜眼瞪去,湛蓝的眼睛里有火色闪烁,“本王要马车!”
“这……”随从苦了一张脸,王子出城时说要低调,原是来看好戏的,这时候天都黑了,去哪找马车来?
便是这两匹马都是皇宫里给安排的。
随从苦着脸久久不动身,百里荆抬腿踹去,呵道:“本王要马车!还要说几次?”
有排查刺客路过此地的东启军队,犹豫着停下来问:“大王子,前头有一辆太医院的马车,不若您委身先……”
百里荆听到太医院几字便黑了一张脸:“什么破车也敢拿来糊弄本王?叫你们皇帝来,给本王送辆好马车!”
于是那几人摇摇头走开了,只留下一排背影。
百里荆:“……”
他稽晟调|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无礼之徒?跟主子一个德行!
他堂堂淮原大王子——
“罢了,不要也罢,亲眼瞧见夷狄王狼狈如斯,足矣!”
百里荆一把扯过缰绳,跃身上马,扬长而去。
夜渐深,漆黑高空之上,风卷云涌,眨眼间,浓浓云层已变换了方向。
要变天了。
圣驾初回都城便遭遇此等险境,莫不如是一个下马威。幕后之手如此胆大狂妄,所思所想只怕是动了谋逆之心。
两个时辰后,渡口的喧闹声才缓缓停歇了去,水中残尸被一一打捞带回天牢,所幸是伤亡不重,在东启帝的强令下,桑决桑恒最先被救起,如今也已安好回了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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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温暖如春,熏香袅袅,伴着浓郁的姜汤味儿。
稽晟已换了干净衣裳坐在软榻上,身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锦被,然他面容冷峻,蹙起的眉峰泛着肃整。
“别不开心啦。”桑汀端着姜汤过来,语调软软:“先喝了这汤暖身,所幸无伤,外头的事再要紧,也比不过身子。”
稽晟目光灼灼看着她:“怕吗?”
桑汀一愣,默默垂下眼帘,嗓音低了去:“怕的。”
怎么会不怕啊?
她上一瞬还和他说笑,在想要如何谢他才好,熟知危险就在毫无预兆的下一瞬,那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如今回想起来,双腿仍是止不住地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