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71)

作者:酒时醒 阅读记录

“在呢。”其阿婆指了指西宫的侧间道:“老奴知晓娘娘要做什么,特地把人安排在宫里歇着了,您要见,老奴这就差人去通传老先生过来。”

“自是要见的。”桑汀缓步走到殿外,神色有些凝重,不论如何,她都希望当初那个少年郎好好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残忍暴虐的。

一老一少行至庭院外,夜间冷意未褪,桑汀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正要转身回去,余光竟瞥见那桂树上的橘子灯还是亮的着!

整整一夜过去,一截小小的蜡烛怎么可能燃得到现在?

她惊讶跑过去,踮脚取下一个挂得低的,果真看到里头燃得正旺的烛火,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

其阿婆笑着说:“娘娘,皇上特意交代过,月亮不退下,这灯就不准灭。”

闻言,桑汀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天边云层上,圆月清冷不再散发光辉,可是还挂着的,东边的太阳将要冲破云层出来。

耳边蓦的响起昨夜她说过的话:'这个灯是祈福的,亮到月亮退隐时,什么烦恼不顺便也跟着过去了'

当时只是趁着那意境随口一说,一觉睡醒,桑汀都快忘了,不想稽晟还真的信了。

所以,其实他也是能听得进自己说的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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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先生八. 九十了,头发银白,接人待物永远波澜不惊,苍老的脸庞上挂着笑,再在皇宫中见到桑汀,面上却划过一抹异色,行礼过后道:“皇后娘娘,想必那夜来的,就是皇上吧。”

桑汀勉强弯唇笑了笑,“老先生,您都还记得。那时走得突然,还未曾问过皇上的身子……到底如何?”

闻言,老先生捋胡须,又长叹一声,语气透着沉重:“娘娘,想必您心里是有数的,老朽今日也如实相告,皇上的身子,不久矣。”

这话便如平地惊雷起,搅乱一方宁静。

桑汀猛地站起身,碰掉了桌上的茶盏,“哐当”一声像是砸在人心上。

她狠狠怔住,“你说什么?”

稽晟今年不过……她不知他今年多少年岁,可约莫也是二十五六,三十未至,他身子高大挺拔,强健康硕,丝毫不见异样,怎么能不久矣?

其阿婆忙过来扶着桑汀,亦是满脸愕然问:“老先生,您可不能乱说话啊!我们皇上正值英年,帝后大婚尚未举行,膝下无儿无女,怎么一夜之间就……”

后面的话太过隐晦,到底说不出口了。

老先生站起身,神色肃然,连那点和蔼的笑也敛了下去,“娘娘,老朽治病救人五六十载,不说包治百病,至少不会瞧出差错,任请太医院来瞧,亦然。”

“可这般突然……”桑汀转头看向其阿婆,声音微微颤着问:“这么些年,就没有太医为他诊过脉吗?难道就没有瞧出一点端倪?”

其阿婆顿时面露难色,“娘娘,皇上平素是不准旁人轻易近身的,这么多年以来,老奴从未见过皇上身子有异常,战场上受伤多半有军. 医处理,情况紧急,许是只顾得上外伤——”

老先生接下这话道:“确实,皇上身子强健,外看自当无大碍,然而内里肝脏心肺坏透了,郁结躁怒,反复无常,长此以往,到了身子极限,便要吐血而亡,也是民间常说的暴毙。”

暴毙……

一番话下来,桑汀的脸色已然失了血色,她撑住桌角,嘴唇嗫嚅着,许久说不出一句话,心肺像是被人死死攥住,打了个结。

桑汀抓住那老先生的胳膊,一字一句问:“老先生定有法子的,是吗?”

老先生幽幽叹道:“娘娘,讳疾忌医,迟早要走入绝路。”

言外之意,便是还有回旋之法!

然而依照东启帝说一不二的性子,说句难听的,就是到了咳血那日,也断断不会承认自个儿有病的,其阿婆和老先生双双看向桑汀。

桑汀飞快抹去夺眶而出的热泪,“我明白。”

老先生又笑了笑,“还请娘娘放宽心,眼下皇上身子强健,至少往后两三年不会出大乱子,可这前提,是这两三年里好生调养着,切莫再动大怒了,大喜大悲大怒,都是极其伤身的。”

听完这话,桑汀刚抹干的眼泪又唰的掉下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两三年,眨眼就要过,已是时间紧迫。

坤宁宫满宫沉重时,东启帝却正正好在前朝动大怒,发大火。

江宁已经挂出去大半日,城郊全无动静传来。江之行更似消失了一般,再没有现身出来。

这根刺哽在稽晟心里,不上不下,几乎每提一次,怒火便涌上来一番。

放在袖子里的香囊虽香,却不及坤宁宫那抹少女香。

然而东辰殿上还堆了一沓厚厚的政务册子。一时半刻,稽晟是断断走不开身的,偏偏坤宁宫那个小东西不会主动过来,只听得他烦躁吩咐:“拿酒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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