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笙放下屏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去收拾好来吃饭。”

一瞬间有些恍惚。

他往裴妄笙耳边亲了亲：“这就来。”

剧组的人仿佛已经默认他们两个关系好了，昨天晚上的热搜事件竟然没掀起半点波澜，大家该拍戏拍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收尾工作进行得很快，裴妈妈虽然不是专业演员出身，演技却十分在线的，甚至压了女主演一头，说来怪可怜的，分明是个普普通通的电视剧剧组，一个个演技都能拿去大荧幕上播了，把整个剧组的表演水平都提了起来，越到后期拍摄就越精良，常常能看到导演组兴奋得直跳。

“卡！”主导演叫完停，不禁满意地鼓起了掌，“不错，辛苦了。”

摄像机前的三个人上一刻还剑拔弩张的，这一秒突然就收起了全部气势，两个小年轻一个人帮忙裹衣服一个人帮忙把提过来的平底鞋给妇人换掉，仿佛真生了两个至真至孝的儿子似的。

众人都羡裴妈妈好福气，两个儿子孝顺又贴心。

下了戏来，就只留了王悦悦这没吃过苦的小女儿在面前伺候，裴妄笙那些助理全部去伺候裴妈妈了，不过王悦悦似乎被袁伦调..教得很不错，装备齐全什么都能拿出来。

开春之后天气回暖，取暖设备被撤去了大半，众人簇拥着两人去烤火，顺便讨论讨论最后的几场戏。

因为是收尾了，很多结戏的演员都离了组，工作人员也没那么忙，倒是挺其乐融融的。

三天之后，《问川》杀青，离开的演员大部分都回来拍了合照，这个临时搭建的戏台班子在一场散伙饭之后就又要各奔东西了。

虽然以后可能还会共事，但再不会有原班人马了。

毕竟故事只有这么长。

杀青宴的时候大家喝得都很欢，娱乐圈里待久了，总要染上些不太美好的风气，这般和谐的剧组着实不好再遇了。

只可惜女主演似乎身体出了些问题，没法到场，只托人送来了临别礼物。

“唉，她那样大家都怪担心的。”

“是呀，赶明儿哪些人有空呀，咱们去看看？”

“别去太多了，派个代表，今天晚上大家集资集资。”众人热热闹闹地讨论着，喝着，闹着，散场的时候借着酒劲想哭便哭出来。

成年人有时候也需要一点放松的借口。

秦诀怕裴妄笙待不惯，毕竟拍戏就是这样，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几个人好不容易培养起来感情，又要立刻散掉奔赴下一场盛宴。

裴妄笙捏了捏他的手，表示早就有这心理准备了，顺带关心关心秦诀之后的行程。

“目前只有《焚琴煮鹤》，这是个长篇正剧，导演除了对个别主演，要求还挺严，估计得拍半年。”秦诀老老实实回答完，转头问，“你呢？”

“下个月接了个剧本，历史剧，要去敦煌。”

“那边可干着呢。”秦诀挨在他肩侧，看着闹腾的众人，悄悄把头靠在裴妄笙的肩头，醉意上来，头有些昏，笑声带了几分痴，“你说你回来之后，会不会变成——”

“唔……”同想了想，“皮肤黝黑的西北大汉？”

裴妄笙有认真思考那个形容，随后问：“那你会嫌弃我么？”

“当然！”秦诀坐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卖完了关子，“不会了。”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不仅见过你皮肤黝黑的模样，还见过你不得不增重浑身肥肉的模样，也见过你骨瘦嶙峋、苍老衰败，一切好的、不好的样子，我都见过。

那是你身为演员的最称职的功勋。

秦诀眼中带着太多太深的情愫，让裴妄笙怎么也读不懂。

你爱着的，真的是眼前的我么？

裴妄笙想问，可也觉得这个问题奇怪又可笑。

他心底有个怪异的答案。

是也不是。

宴会散了。

《问川》订的酒店终究是和《焚琴煮鹤》剧组比较远，今夜过去，秦诀就要去那边的剧组了。

“你明日不还有拍摄么？”裴妄笙挑了挑眉。

“所以你得轻点，听到没。”

不过第二天裴妄笙还是亲自把秦诀送进剧组的，《焚琴煮鹤》除了主演林淮苏和男配秦诀，几乎全都是大牌，制作方投了大价钱，没请那些空有人气的花架子，服化道也是样样精良，影视城的戏份拍完之后，还要去好几个城市取景，总拍摄时间更是超过了八个月。

秦诀饰演的师兄在读者之中人气还挺高的，因此加了不少戏份，总要时不时出来秀一波存在感，因此要跟组将近半年。剧组其实也请过裴妄笙，可惜和另一部大制作的档期撞了，裴妄笙先接了那头，就没进这个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