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事……”

沐一函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就先把妆卸了吧。”

尹芝瑶退后一步，抗拒的十分明显，“这就不必了吧，亲爱的，你看我辛辛苦苦才化好的，这么好看，怎么舍得立刻就擦掉呢~”

她避开沐一函递给她的卸妆巾。

又眼神闪躲。

演技不太好。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作者，沐一函还能不知道？

每次这种时候，对方一定隐瞒了什么秘密，如果真的打着哈哈就骗过去了，说不定就有什么不得了的后果。

她不想再后悔了。

沐一函紧紧抿住唇，想到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如果当初她也是再坚持一下。

说不定就不会失去那么多了。

而正如她所想的。

尹芝瑶见这次真的无法含糊其辞了，她脸上的表情瞬时黯淡下去。

“那，你保证别生气。”

……

早上还晴空万里，暖光融融。

这才没过几个小时，天边就突现了几片乌云，把周围的白色迅速吞噬掉，整个天空变得雾蒙蒙的，风雨欲来。

沐一函和尹芝瑶坐在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的客厅里。

她艰涩的开口：“所以说，你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

而化妆只是为了掩盖因为生病而太差的脸色。

尹芝瑶缓慢而沉默的卸掉妆容，那些厚重的化妆品下，是她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看着这一幕，沐一函有些恍惚。

她只是一个小说里的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她设定的背景下推动的。

可这些天的相处，让她喜欢上这个热情的朋友，所以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人所遭受的病痛。

很有可能是她造成的。

见她表情太可怕，尹芝瑶忍不住说：“准确来讲，还剩一个半月啦。我觉得挺长的了，我还能做很多事呢！”

“所以啊，这趟回国，我就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能多和你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我也知道，一直缠着你，是不是也让你挺难办的，但我实在不舍得浪费这段时间。”

“对不起，我不知道……”

“说什么对不起，这算什么啊。”

她仿若不在意的挥挥手。

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但笑得那么温柔。

就像每一张她们合照里面的那样。

永远没有阴霾。

第31章

尹芝瑶把脏了的卸妆巾扔进垃圾桶。

拉起还在发愣的沐一函，她的声音洋溢着对今天的期待和认真，“瞧瞧我这记性，约你来的是我，居然还忘记了提前做准备，没办法啦，为了吃上美味的饭，就要辛苦你跟我一起去超市啦！”

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假象，她完全看不出是一个遭受病痛折磨的人。

除了她偶尔停下来，轻咳的病态。

沐一函勉强扬起笑容，和她待了一天。

因为刻意的关注，她才发现尹芝瑶有很多地方都不太自然，证明了她确实命不久矣。

“……”

傍晚，回到自己的房间。

沐一函严肃的从抽屉里捞起U盘，在它不满的质问声中点开文档，找到尹芝瑶出现过的几次段落。

她在两段文字之间点击编辑。

【尹芝瑶，是沐一函常年在国外生活的好朋友，家庭幸福，身体健康。】

硬生生加进这一句话，看起来不伦不类。

U盘摸不着头脑：“你这是干嘛？”

“……”

“你该不会是想直接改设定吧？”

“……我从没设定过尹芝瑶最后会死亡。”

“可自从你进入小说世界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或大或小产生蝴蝶效应的，而且……不可能修改成功的，文档上的内容只能根据世界的真实变化来！”

话音刚落，文档上新添的那行字果然开始消失。

沐一函抿着唇，手放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再和尹芝瑶见面是在一个星期后，她的身体看起来好像很难支撑继续乱跑了。

但她还是十分有活力的约她见面。

沐一函有些不甘。

一旦从上帝视角中脱离出来，原本的纸片人在她面前都变成了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和性格。

那些她没有用笔墨描绘的地方都一点点展现在面前。

她这时才发现，有太多太多是她不知道，和无法控制的。

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聊天。

沐一函望着天空，这里的世界天空好像要更加湛蓝。

“尹芝瑶，你之前想过，未来要做什么吗，或者说有什么还没实现的梦想？”

“一函，我好像……没有未来。”

大概是这些天身体更差的原因，她十分难得的露出脆弱的一面。

她情绪有些低落，“怎么办，以前还没觉得，现在却感觉自己还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想做的事，真可惜，我都不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