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会过后，他们显然比金比他们还要镇定，道，“王后的加冕仪式还没进行，此时夫人……呃，出走问题不算特别大，历代的国王想的话，也是可以娶好几个的，所以陛下以后想另娶也完全没有问题，到时候陛下完全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再另行封后。”

别说就事论事的这个大臣，在有些大臣看来，莉莉娅的出走可以说是百利无而无一害。因为只要是人就可以看出，诺恩对待莉莉娅可谓是倾心倾力，甚至他们还怀疑，若是莉莉娅想，可以让诺恩做任何事——哪怕是对帝国不利的事。

尽管伉俪情深是每一对夫妻的追求，但一个国王要是被一个女人左右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你们都出去。”诺恩精神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

加冕仪式虽然复杂庄重，但对诺恩来说实在谈不上一件多难的事，真正让他难过的事，他一点都不想宣之于口。

诺恩闭上了疲惫的眼睛，赶客的意思非常明显。

“那好吧，我们先走。”

大家识趣地退下了，诺恩闭上了眼睛，安静地靠在椅背。

“陛下，莉，咳，夫人为什么要走啊？”金比实在不能理解莉莉娅的抉择，是他们夫妻俩吵架了？才刚结婚一天可能性不大吧，更何况像陛下那样谦让的人，莉莉娅再任性怕是他都会包容。

“金比，你也出去吧。”诺恩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语气也十分平淡，但金比知道，诺恩的话没有给他商量的余地。

金比不想走，他知道诺恩心情不好，更想陪着他，但是，显然诺恩并不想接受他的安慰和同情。

金比沮丧着脸，也走了出去。

这一下子，主殿就剩下诺恩一个人了。

他的手指微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座精致的雕像。

良久，又站了起身，走向窗前。

没有人知道，诺恩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莉莉娅和他之间美好的回忆。只是这梦中的回忆里总是时不时跳出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旁白”。

这些旁白不像是人类的声音，却带着调侃一般的语气。

他看着莉莉娅向他的心一步步逼近，听着那个旁白时不时的介绍，诺恩意识到，好像从他们相识开始，一切都像是莉莉娅主动参演的一场戏，一场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而她将他利用完就无情无义地离去的戏。

诺恩感到无法理解，他当时问旁白道，“她为什么这么精心地策划？就为了得到我的真心吗？”

“她不得到你的真心，就会死去，所以她当然很努力。”旁白乐呵呵地回答道。

“……那，若是她得到我的真心后不离去，会死吗？”

“……”旁白这个时候就没说话了。

“所以，她可以留下来继续跟我在一起了，但是她依旧选择了离开？”

“……她热爱她的家人。”旁白很直观地解释道，“谁都不能阻止一个人热爱家人。”

“爱我与爱她的家人并不矛盾，归根到底就是她不爱我吧。”诺恩淡淡地开口。

“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你还爱她吗？”旁白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好奇。

而诺恩他却紧闭着嘴唇，不言不语。

他此时如同局外人一般，看着莉莉娅割了她手腕上的动脉，看着莉莉娅安静地躺进浴池。

他想告诉自己对面就是个无情的女人，但他还是感觉到心脏一丝一丝地抽疼。明明知道她后来没有危险，明明知道她只是精心策划让他能够尽快与她结婚，但诺恩还是因为她受伤而感到疼痛。

爱与不爱，哪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事。

“看来你依旧爱她。”旁白看着诺恩的表情，肯定又快乐地说道。

诺恩闭上了眼睛，像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睁开他银灰色的眸子。

“你说得对，我爱她。”诺恩说着，他的手伸向浴池里的女人的脸。

眼前只是影像，他自然是什么都摸不到，但诺恩的眼神却是深情得如同真的触摸到了他的情人。

“我的莉莉娅，你既然招惹了我，就没有想走就走的道理。”诺恩的话语如同情人般低语，连假装是旁白的主脑都莫名浮起一阵冷意。

它轻咳一声，准备消失之际，却听到了诺恩及时的问题。

“别走，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诺恩的直觉如此准，哪怕自始至终都看不见主脑，却依旧知道它的动向。

“……”主脑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索着告诉他好还是不告诉他好。想了想，他为了看到更有趣的戏码，既然都把真相告诉他了，再说清楚点恶业无妨。

主脑琢磨了一下用词决定给诺恩降低一下寻找的难度，好方便他们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