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莉莉娅跟不上外婆的思路，她睁大了眼睛。

“我们长期族内通婚，或者与其他纯种海洋生物通婚，其实已经将我们祖先属于的人类的血液逐渐稀释，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的人形也会渐渐消失，怕是会成为第二个鲨鱼族，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成功化形的鲨鱼。就连代表最高智慧的王族，斯利顿的智商和化形结果都不理想……”

想到了斯利顿智商的莉莉娅，陷入僵硬的沉默。所以？

“莉莉娅，可能你一直没有想过，人鱼最好的繁衍对象是谁。不是大海这些逐渐失去个体意识的海洋生物，也不是跟我们自己的族人，而是充满了智慧的人类。”

“这，这怎么可能？人鱼与人鱼通婚还不是最优选项？”莉莉娅完全不能理解。

“对的，你可能会觉得荒诞，但事实上就是如此，大海会让我们选择出更适合在大海里生存的后代。他们将会有有力的鱼尾，光滑的鱼鳞，强大生存能力的鱼鳃，但，可能会……逐渐失去供我们思考的大脑。”

“莉莉娅，你看到默克和凯奇的脸吗？他们的脸上长出的鳞片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一，你说，我们人鱼族以后变成鱼好，还是变成两条腿的人类好？”

默克和凯奇，是最近才出生的一对双胞胎，他们的父母都是人鱼，虽然脸上有些轻微的鳞片，但上半身都为人形。而默克和凯奇，他们的皮肤却有了微微的蓝色，脸上也有很多的鱼鳞，莉莉娅一直以为是正常现象，没想到在外婆的说法力，这算作是，自然的选择，大脑的……退化？

“变成鱼鳞……就不好吗？”莉莉娅喃喃道，她在大海长大，并不排斥他们脸上的鱼鳞。

“自然让我们的身体去适应海洋，但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我们将会逐渐失去自己的文字，逐渐失去自己手工烹饪建筑的技巧，我们的后代可能会沦落为大海里失去智慧的人鱼，甚至，最后成为人类的盘中餐，罕见物种，任人观赏。”雅琪琪的脸色越来越严肃，这最后的描述，已经让莉莉娅打了个寒颤。

“这，这……”莉莉娅她上辈子知道物种都有进化的方向，但没想到，在海洋里的人鱼的进化方向，却是通往真正的鱼类，莉莉娅她的瞳孔都有些颤抖，就因为她知道雅琪琪说的可能是真相，才会这么震撼。

“默克和凯奇，他们的哥哥，已经6岁了还至今不会说话。”雅琪琪悲哀地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没有味觉，但他却有天生的捕食能力，可以比我们吃更多的食物。”

“那，外婆的意思是……”莉莉娅咬了咬唇，看向自己的外婆。

而雅琪琪正色道，“我们人鱼尽可能地与人类通婚，哪怕有人鱼的后代出生后会失去鱼尾也没有关系，他们可以融入人类的社会，而拥有鱼尾的人鱼，他们可以自由选择生活在大海还是大陆。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人鱼具有的高等智慧源源不息，若不然，总有一日，我们人鱼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莉莉娅怔了怔，还是有些苍白地问道，“但，等到所有的人鱼失去了鱼尾，不也是另一种消失吗？”

雅琪琪轻轻笑了，她的眼神却是豁达而明朗：“莉莉娅，我跟别的人鱼说这些可能很多都听不懂，但是，你却轻而易举地接受了，甚至能够推测出我们将来鱼尾可能失去的命运，真不愧是被我挑中的女孩。”

“但莉莉娅，你考虑过吗？全世界若是有许多物种，例如有人类小说的人马，鹰人，甚至魔鬼，天神……那么我们人鱼便不过是这万千物种中的一类，完全可以尝试与人类并肩发展，与其他物种协作和人类对抗，但不是的，莉莉娅。”

雅琪琪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要成为人鱼的王，我告诉你也无妨，在你母亲出生后的几十年来，我已经不断地去陆地寻找，我知道你也看到了我屋子里有非常多关于大陆上的东西，但我并没有经常离开海洋，你不觉得奇怪吗？”

莉莉娅的眼睛睁大了些，才意识到自己完全忽略了这一点，是啊，她总是以为外婆是趁自己没找她的时候上岸，但事实上，她每一次寻找外婆，她都在海洋，那么那些东西的由来……

“那是我派遣的人鱼在陆地上寄给我的，你外公只是去那里接一下一篮子的东西，顺便与他们传递消息，而我们都没有上岸。已经很久了，我派遣了几十条人鱼伪装成人类，其中有混进人类的社会，学习人类的知识翻阅许多的书籍，也有让身手好的人鱼踏足人类未踏足的森林，沙漠……我不断地让人鱼们去寻找，但结果是什么，这一片大陆除了我们人鱼和海洋里零星能化形的物种外，没有除了人类以外的第二种智慧生物。这简直不可思议，我们人鱼好像是神错手的一个玩笑，数量少，环境单一，却拥有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