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改变,大概就是乖乖的神智和眼神,如果说刚见面的时候还是一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傻子，那现在就是一个吃得走不动道的大傻子——眼神变得清晰了许多，以前对裴陵只是小动物本能的单纯畏惧和服从,现在就能从它的眼睛里看出亲昵和信赖。

乔冉冉就不懂了，裴陵只要一开口就是对乖乖的威胁和嫌弃，乖乖到底是怎么对裴陵产生亲昵和信赖的？就因为这些妖兽肉都是裴陵带来的？

可她一直在帮乖乖的忙，甚至还炼制了不少合它口味的丹药给它当糖豆吃，也不过是让它接受了她的存在而已。

这差别待遇简直太让人心塞了。

乖乖：“……”不是不亲近，而是不敢亲近。

自从它意识到在场它能表达善意和亲近的只有裴陵之后，它那没怎么用过的小脑袋瓜就明白了一件事，对乔冉冉可以服从，但是千万不能亲近。

因为裴·大魔王·陵，是会直接揍狗的。

乖乖也争气，剩下的妖兽肉终于在两个月里吃完了，整只狗子也胖了一圈，脏兮兮的毛发被乔冉冉收拾干净之后，虽然灰扑扑的依然不算好看，可总要顺眼很多。脑袋还是很大，但是比例发生变化之后，跟身体相连的地方也没那么脆弱了。就是脸还是很丑，一双小眼睛即使十分努力也不过是裂开了一条不明显的缝，整张脸被一张大嘴占据了一大半，露出讨好笑容的时候，就特别的惊悚吓人。

“这真是魔界看门犬？”乔冉冉揉了揉乖乖的大脑袋，就这毛发的手感实在是太好了，简直欲罢不能。“别欺负我没见识，可我总觉得魔界看门犬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即使只有一个脑袋，可这长相总觉得哪里不对。”

“唔。”裴陵脚尖一挑，就把乖乖踢开了乔冉冉触手能及的范围，捏着她的手指，往自己怀里一带，嘴唇蹭过她的耳尖，声音低哑轻喃，“它大概是有饕餮的血脉吧？”

“饕，饕餮？”就是那个她看着也会念，但是让她自己写怎么也写不出来的饕餮？

“不过血脉残缺，它大概只继承了长得有点那个意思的嘴，和特别能吃的属性吧。”

乔冉冉：“……”所以这个说法完全是裴陵不负责任的推测，并且是简单粗暴从乖乖那不走寻常路的长相，以及能吃——话说能吃不是因为他的硬塞吗？

乔冉冉还担心另外一个问题，“所以我们要带着乖乖回去？它这样会不会被人认出来？就算不认识是魔界看门犬，”相信没人能认出来这一点，“可乖乖很明显是魔兽，妖兽还能跟人类契约成为伙伴，魔兽也可以吗？”

人族使用灵力，妖族使用妖力，魔族当然使用魔力。而妖兽不同于妖族，能够调动的也是灵力。当然也不排除有妖兽进阶转化出妖力，成为新的妖族。

但是这其中的察觉实在太大，简单来说，人族跟魔兽之间就算可以契约，灵力和魔力之间完全不能共存。魔兽还好，能以灵气血肉为食，可人类修士被魔气入侵，就会堕落为魔修。

“谁说魔气和灵气不能互相转化了？”裴陵抬手，一手捏出一个灵力球，而另一只手，则是凝聚了一个黑色的魔力球。“本源一样的东西，当然可以互相转化。”

乔冉冉若有所悟地点点头，盯着裴陵手里两个颜色互相转换的小光球，喃喃道：“可也不是谁都能做到这一步……”不然为什么这世间还要分为灵气妖气和魔气，还要分出人修妖修和魔修？

“划分出区别和势力范围，又有谁知道，不就是画地为牢？”

裴陵上一世看过最高处的风景，可以说离那个位置只是一步之遥，如果他放弃最初的执念，大概就会立地成仙，可他没有。他的眼界还有所思所想，都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因此对于乔冉冉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猜到他的来历和心思，他一直觉得很神奇。

这么有意思的人，怎么就被他遇到了呢？

裴陵眼神一闪，低头就吻上了乔冉冉的额头，不带任何旖旎的心思，只是最虔诚地触碰。

离开深渊也比乔冉冉想象得更加简单，大概是因为裴陵在这里待了太长的时间，长到深渊都像是他的后花园，每次见着裴陵如数家珍一般跟乔冉冉打趣深渊里有那些东西比较有意思的时候，乔冉冉心里就五味杂陈。

别得她做不了，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捧着裴陵的脸，笑眯眯地亲亲他，然后被裴陵喧宾夺主一顿磋磨。

乔冉冉：“……”她就是自找的！这个人就不值得她心疼！

可她也知道，一份真挚的感情，需要两个人的维护，以裴陵的性格，他都走了那么近，她才不要矫情不肯承认自己也喜欢裴陵呢——喜欢就是喜欢了，虽然很害羞，可她很喜欢跟裴陵在一起，被他别扭呵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