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长生的情况稍微好转些许，沈长宁才停止继续往他体内输送灵力。

  小腹处传来暖意, 孩童也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他低头看了小腹处, 原先那处被剖开的地方已经合拢了, 若不是新生的血肉在慢慢生长, 让他觉得痒，孩童恐怕还以为先前被生取灵根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是有人救了自己吗？孩童环顾了一眼四周。

  天色已经暗下来，祠堂里并未燃上烛火，一片黑暗。有一缕月光从窗口照进来，落到地面上, 皎洁清冷, 显得整个祠堂空寂又疏冷。

  “有人在吗？是你救了我吗？”孩童小小的声音在祠堂里响起, 等了半响，也不见有人回答。

  沈长宁又一次抬起手，拿剑在空中挥出一剑，剑光乍现，剑意四起, 以至于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一下。

  孩童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望了望，仍是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人。

  *

  幻境里的时间与外界并不一致，它流逝得很快。

  上一刻，沈长生还在祠堂。下一瞬，周围的环境就变了。

  这一回，沈长宁发现自己在一处幽深黑暗的洞穴之中。

  洞穴潮湿阴冷，仔细听还有什么东西在地上，墙壁上爬行。

  适应了一下黑暗的环境后，沈长宁刚想打量这地方，便听到有细碎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沈长宁立在幻境外，听脚步声辨别来人的方向。

  来人手里拿着一盏烛灯，灯火昏暗，在黑暗里摇曳，有风过，烛火明明灭灭。

  借着烛火，沈长宁总算看清了来人，着一身黄色道袍，正是之前剖开长生小腹，取出灵根的人。

  此时他脸上挂着笑意，却怎么看怎么都不令人舒服。

  只见他举着烛灯，手在墙壁上摩挲一番之后，一扇石门缓缓打开。

  黄袍道人走了进去，沈长宁想知道他在干什么，也跟着进去了，而后看见一幕让他更为愤怒震惊的画面。

  石室里关了一个人，他脚腕上，缠着一根长长的锁链，头发披散下来，很是凌乱，看不清面容。身上脏污不堪，整个人透着一股暮气。然而在听到石门的动静后，那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黄袍道人走过去，“好孩子，让师父看看。”

  原本缩在角落的人往旁边躲了躲，脚上的铁链一直响着。黄袍道人脸色沉下来，手在地上一捞，抓住铁链往自己跟前一拽，那人便跌倒了。

  铁链绞得很紧，将脚磨出深深的印记。角落里的人被骤然的疼痛刺激，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黄袍道人。

  这一眼却是让沈长宁愣住了，即使脸上灰扑扑的，还有伤痕存在，他仍然认出了那人。

  是少年时期的沈长生。

  只是这里的长生看起来狼狈极了，半点儿不像从前那般生动，人也消瘦了许多。

  沈长宁忽然又有些心疼了，这是什么幻境，居然让他的少年经历这些事？

  他还未有动作，便看见幻境里的黄袍道人动了。

  黄袍道人走到沈长生面前，慢慢蹲下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些东西。

  那是几个瓷瓶。

  他刚要将瓶塞打开，地上的人就伸手将瓷瓶打掉了。

  “滚开。”

  声音很哑，粗嘎，一点儿也不像少年人应该有的声音。

  黄袍道人笑了笑，而后果真走到了一旁去。

  地上的少年并未放松，他的神情里再次带上了惊惧。

  因为地上的瓷瓶不知何时碎开来，里面的东西也跑了出来。

  蛇，蜈蚣，蜘蛛纷纷爬了出来。

  好似闻到熟悉的味道，它们朝沈长生的方向爬了过去。有的缠在沈长生的脖子上，有的落在他的手上。

  少年人害怕中，双手将蛇抓住，活生生扯断了它。手上的蜈蚣与蜘蛛也被捏爆了，流出不知名的液体。

  在他以为没了那些可怕东西的时候，有一波毒物朝他袭来。

  太累了，少年放弃了挣扎，任毒物重新布满他的身体。石室里，毒物啃噬血肉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过了不知多久，那些东西吃饱喝足之后，从少年身上退下来。

  黄袍道人拿出瓷瓶将它们收好，重新走到少年面前去看他的情况。

  少年的身上全是伤口，有血液一点点渗出来，那血液呈红色，好像又带了一些黑气在里面。

  “要成功了。”黄袍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的第一个毒人要成功了。”

  他一边说着，手里又拿出一把匕首来，在少年本就伤口斑驳的手腕上又划了一道。血液往下滴着，黄袍道人慌忙取出一个小瓷瓶去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