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的自我修养+番外(186)

但是后来见他的表现,又觉得不像。这种事情,除非是桓羿这样的当事人,旁人只怕很难想到。只因当下两人之间的地位,是桓衍高而桓羿低,不是潘德辉那样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很难理解他的想法。

既然不是,那么这或许就只是一种试探,想知道桓羿是否会在意这些。

若表现得太明显,就落入了他的彀中。

要沉住气,甄凉想。如今桓衍的注意力不会再放在她身上,皇后又不会认真处置她,顶多是受一场罚,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她能保证自己沉得住气,却保不住桓羿那边。

当天晚上,甄凉就见到了桓羿。他为了到这里来费了多大的劲儿自不用提,来得又这么快,只怕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当甄凉看到桓羿的瞬间,脑海里这些权衡利弊的念头,却一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欢喜,和委屈。察觉到视线逐渐模糊,她连忙眨了眨眼,别开眼将那些情绪压下去,这才问,“殿下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要捅出多大的窟窿。”送他来的女官开了房门,桓羿便打开门走了进来,视线先在屋内扫了一圈。

环境虽然简单,但倒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他想的更好。

但旋即,桓羿的目光就定住了,落在放在床头柜子上的东西上,一直看着。

甄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微微一惊,连忙走上前将他的视线挡住,又随手抓起拿东西丢进柜子的抽屉里,这才松了一口气,试图转移话题,“殿下……”

“这东西是什么时候弄的,我倒从没瞧见过。”桓羿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你整日都将它带在身上,为什么?”

桓衍不知道,六宫局的女官们也不知道,可是桓羿很清楚,甄凉现在这个身份是假的,所以她所谓的“亡夫”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来,随身带着一块牌位供奉思念,也就是无稽之谈了。

但甄凉也不会无端地就带着这么个瘆人的东西,总要它有些用处。毕竟东西虽然只有巴掌大,放在身上却也总有些不便。

如今看来,这灵位对付桓衍是极有用处的。

所以桓羿才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桓衍会被这么一个东西影响,为什么甄凉知道这东西对桓衍有用?

甄凉从前所谓的“坦诚”,显然还隐瞒了太多的事。

这个问题太过吸力,甄凉一时语塞,最后索性耍赖,“……此事我暂时不想说,殿下别逼我。”

桓羿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他看着甄凉,似乎随口道,“你不想说,我自然不会逼迫你,不过总有人会说。改明儿我就去弄一块父皇母后的灵位,同样随身带着,也给陛下看看。”

甄凉闻言面色大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下意识地想开口阻止他。

虽然她最后按捺住了,什么都没说,但桓羿已经通过她的表情,都看懂了。

“是母妃,对吗?”他问。

桓衍这样的人,对别人的生死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人,本没有几个,而他亲眼看着死去,又能令他如此耿耿于怀,甚至当众失态的,还有谁呢?

只要知道宸妃并非自愿殉葬,要堪破这个谜题就不难了。

其实他的表情很平静,语气也是,似乎并不太意外这个答案。但甄凉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勉强保持平静的情绪却骤然崩溃,鼻尖一酸,视线就被泪水模糊了。

他已经看不清桓羿的表情,只听他似乎调侃一般道,“怎么又要哭?你的眼泪也太多了些。”

甄凉连忙抬手捂住脸,不让自己露出难看的表情。

但下一瞬,她就被按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桓羿在她耳边轻轻叹息,“算了……好像你每次哭,都是为了我。”

甄凉再忍不住,靠着他失声痛哭,将那些隐秘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她的确是在为他委屈,身为天潢贵胄,他本该一生都生活在锦绣堆里,无忧无虑,然而命运如此残酷,给了他世间一切好的东西,却只为了毁灭给他看。

怎么能不委屈?

“好了。”过了一会儿,见她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桓羿才扶着她在床上坐下,道,“现在该告诉我了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甄凉才开口,“宸妃娘娘自尽时,用的是匕首,血溅到了先帝的灵位上……大概是场面太惨烈,所以桓衍后来就闻不得血腥味,见不得灵位了。”

她说得含糊又简洁,一语带过,因为不愿意让桓羿去想象太过具体的场面。

即使如此,桓羿也觉得呼吸艰难,半晌才问,“这也是我告诉你的吗?我又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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