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配后我努力作死(49)

李余淡定撒谎,实际上是眼前这个男人,只有样貌和老花眼像她爸,别的什么都不像。

李余家境寻常,她爸也只是个寻常人,再怎么大男子主义也不会像眼前这位,通身气派,一看就是谁家说一不二的大老爷,独断专行惯了,言行举止乃至看人的眼神里都透着股李余并不怎么喜欢的高高在上,和李余的爸爸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所以李余一靠近他,就确认了他不是自己亲爹。

李余的解释全是假话,但在在场众人听来,却很合乎情理。

得了疯病后谁都不记得的安庆公主只记得幼时记忆里的父皇——那会儿的皇帝肯定比现在年轻,和现在长相相似又多少有些不同,李余会以为自己认错了人那简直再合理不过。

皇帝因为李余只记得自己而满足了当父亲的虚荣心,面上带出笑来。

李余不由得奇怪:他这么高兴做什么?

感到怪异的李余移开视线,就这么好巧不巧,瞅见“木老爷”的一个家仆站在另一边煮茶的小桌前,先用银针将茶馆送来的茶点都扎了一遍,后又随机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李余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心里却有了一个不得了的猜测——

讲道理,寻常富商在外头吃东西会专门带个人试毒

李余不蠢,原先只是没往那方面想,如今得了启发,她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细细回想起因自己情绪波动太大而被忽视掉的其他细节。

比如“木老爷”身边那位管事说话腔调阴柔,和李文谦身边的小太监海溪特别像,又比如李文谦突然就说走累了要歇歇,还带着她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一块上了二楼雅间,再比如……

李余看了眼门口。

皇帝给她的神武军站在外头没进来,可之前无论去哪——除开她方才突然跑掉那次——神武军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和李文谦,从未走远过,如今怎么就松懈下来,候在了门外?

李余心里有了结论,再听皇帝说:“你同你父亲倒是感情深厚。”

便忍不住怼了句:“还行吧,我和我娘感情更好。”

海公公心眼多,原还猜测李余是不是故意装出来讨皇帝开心,闻言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甚至为这傻姑娘找补了一句:“安姑娘是女儿家,女儿家自然是跟当娘的更亲近了。”

李余一想到皇帝装不认识自己,把自己当傻子来戏弄,心中的恼火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干脆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那不一定,没有谁跟谁好是理所当然的,还是要看谁更上心,我娘对我就是比我爹对我更上心。”

海公公找补不回来了,只能闭嘴。

皇帝还没心胸狭隘到跟自己女儿的生母斤斤计较,可他也不是对所有孩子都不上心,便道:“我有个儿子,我对他比对别的儿女要更好些,他若还在,定会觉得我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

他若还在……这个“他”,是指已经去世的太子吗?

李余也不是没心的人,更何况皇帝和她爸长得一模一样……李余心底的火顿时就消了大半:“……节哀。”

皇帝:“都过去了,如今……”

皇帝看了眼李文谦,见那孩子因为自己提起太子而红了眼眶,轻笑道:“我还有个孙子呢,我对他,定会比任何人对他都要好。”

李文谦愣住,他隐约能明白皇帝的话是什么意思,也曾在心里期待过这一刻的到来,可当皇帝真的不再因为他长得像父亲而忽视他,许诺以后会对他好,他又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多么高兴。

李余也听明白了,她回想起书里的剧情,不能否认皇帝后期对李文谦是真的好,但开头对李文谦不闻不问的糟心态度也是真的,心底剩下那一小撮妖火跳跃闪烁,催着李余去戳皇帝的心窝子——

“那你孙子可比我侄子幸运多了。”

话落,屋内的气氛温度瞬间跌至零点,即便是说这话的李余都受气氛影响,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

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话,李余战略性喝茶,假装自然。李文谦傻傻地看着李余,心底慢慢地,慢慢地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意。

像是腐坏已久的伤口,得到迟来的呵护只觉得麻木,突然被人一刀子剜去腐肉,虽然痛得鲜血淋漓,但也格外爽快。

皇帝终于沉下脸,问李余:“你侄子过得不好?”

李余放下茶杯:“那要看跟谁比了,我家比寻常人家要富贵些,再不得宠,总归是能吃饱穿暖的,但要……”

李余话没说完,就被李文谦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李余演戏演到底,被李文谦提醒后扭头看了眼屋外,像是忌惮屋外的神武军会把她的话转述给皇帝一般,轻啧一声:“算了,子不言父过,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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