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恐怕才是江南的本来面目。”天鬼开口道。

茅草屋外坐着许多人，一路瞧去似乎只有女人跟孩子。人数之多，但屋子却只有那么几处，天玉打量着，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第870章 人间地狱

光着腚在地上打着鬼的三岁孩童瞧见他二人，见她二人手持行囊，那花布行囊鼓鼓的，似乎装满了东西，便朝着天玉与天鬼二人爬了过来。

男童拽了拽天玉的裙角，天玉低下头瞧着这脏兮兮的小男童拧起了柳眉。像他这个年岁的小孩应该白白胖胖才是，可拽着自己裙角的手却是如树枝一般枯瘦，他整个人仿佛被人吸光了血，关节骨凸起，似乎要破了那层皮。

“小娃娃，你拽我做甚？”天玉低下头，放轻语调尽量显得温和一些。小男童见她没有发怒，慈悲模样心中胆子更是大了几分：“我饿……”还在长牙的年纪，男童糯声糯气，口齿不清。

天玉赶忙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块肉馒头，这馒头是刚买的，还热乎着。男童接过馒头狼吞虎咽起来。天玉给天鬼使了一个眼色，天鬼取出腰间的水壶，倒了一小杯米汤递到男童手中。

“慢点吃，别噎着。”天鬼道，声音与平时的冷漠不同，满是温柔，天玉听着如同三月暖阳一般。要是天鬼以后都用这个口气与她说话便好了，天玉心中如此想着。

“你们做什么！”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吼，天玉心中一怔，朝着那声望去，只见一个妇人步履蹒跚的朝着他二人跑了过来。那妇人似乎没有力气，跑起路来轻飘飘，半路还摔了两次。

天玉上前搀扶妇人，却被妇人一把推开。妇人连滚带爬跑到男童跟前，将其死死抱在怀中：“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对我孩儿做什么！他年纪还轻，做不得那勾当！”

那勾当？

天鬼心中喃喃自语，不懂妇人这话的意思，他走上前，朝着那地上的妇人道：“这位婶子，小生老家闹了虫灾，带着贫妻逃到此地，见此处生得荒凉，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妇人半信半疑打量着天鬼玉天玉二人，见他二人身穿深灰布衣，很是朴素，带着行囊似乎真是旅人，她心中放下了半分警惕：“你们真是逃难的？”

天鬼二人点点头。

“那你们快些走吧，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妇人嘟囔了一句，抱着孩童就要离开，天鬼见状却跟了上去：“婶子这是什么意思，这里为何待不得？”

妇人见天鬼二人跟了上来，神色顿时变得慌张，她使了劲的逃窜，顿时消失在二人眼跟前。天鬼与天玉二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为何这妇人如此害怕。

“你们是外地来的？”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天鬼回头一看，只见是一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躺在一枯木之前，那老人眯缝着眼，透过那眼缝只能瞧见白色。

她身形矮小，衣不遮体，袖口中露出来的手仿佛只是骨头贴着皮，没有肉。

“老人家，是在与我们说话？”

天玉走到老人跟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老人缓慢的点了一下头，邹巴巴的鼻子动了动，开口道：“老远就闻到了香味，你们身上可是带着吃的？”

天玉见状，连忙从行囊中拿出一块饼子递给老人。天鬼一望周围，在天玉拿出饼子时周围的女人小孩目光眼巴巴的瞧着他二人。

第871章 真相

老人接过饼子吃了起来，她似乎没有咀嚼直接吞了下去。饼子卡在了她的喉咙口，老人趴在地上，喝起了昨日夜里积攒的雨水。

天玉退后两步，被老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那地上的雨水多脏啊，喝下去肯定是要闹肚子。她连忙拿过水壶握在老人手中：“老人家，喝些米汤吧。”

老人连连道谢，吃了饼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刚才听你二人说，你二人是外地来的？你二人是如何进的城。”

“城北西口有一洞，我二人钻进来的。”天鬼答道。

“刚才那妇人说的没错，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趁官府发现你二人之前你们快些走吧。”

“老人家，我们刚到此处还不知晓情况，这里四处荒凉是发生了何事，难道江南也闹了灾？”

“是闹了灾，不过闹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灾啊！”说着老人长叹一声，口气中尽显苍凉。她那双眼似乎已经瞧不到东西，可眼角还是流出一滴浑浊的泪。

“这是何意？”

“既然你们给了我吃的，老婆子跟你二人说句实话吧，你别瞧着这里的人穿得如此好，都是假的。咱们出不了江南，在江南这些首饰都换不了钱财，我们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男人们都被关了起来做苦力，除了主城繁荣，城南城北都是这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