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轻颤，他垂眸允了。

“太后那边，臣自会拦着，不过臣有一愿。”

“什么？”安素素好不容易能在白天批完奏折，正想去哪玩，就听到温知礼这般说。

“带上锦瑟。”

于是等安素素乔装打扮出去后身边就寸步不离的跟了一个散发十级寒冰的木头桩。

生人勿扰那种，谁看了都退步十里，夸张到她附近都没人靠近那种。

安素素摸了摸下巴不太满意的回头看着锦瑟。

为了融入人群，她穿的很朴素，连妆容都让她改成很邻家日常的小姑娘模样，一席湖绿色长裙，简单的双尾发髻，谁看了都只是觉得这是个有点很好看的姑娘而已。

【藕】

然而败笔就出现在了锦瑟身上，就算换了个普通下人衣服的锦瑟，那张生人勿进的冰棺脸上依然不是那么下人。

“锦瑟。”安素素看着他，不满的咂了下嘴。

少女的声音就算在闹市也有着清晰的辨识度，锦瑟转了转灰瞳，准确将目光盯在少女身上。

“你能不能下人一点？”

锦瑟转头，随手将一旁卖面具摊铺上的恶鬼面具戴在头上。

狰狞的红鼻子恶鬼看起来确实挺吓人。

不对……

“是下人！不是吓人！”安素素骂骂咧咧跳起来将锦瑟头上的面具摘了下来，然后走到摊贩那把面具还给他，随眼一扫她眼眸一亮。

安素素拿着一个面具付了钱，转头摆手示意锦瑟半蹲一点，微微蹲下身子的锦瑟只觉得头发一紧，少女带着笑意的眸子就在他眼中如花火盛放。

戴好锦瑟的面具安素素退后几步，忍着嘴角笑意，严肃的点头：“这个好，就这样了！”

带着花哨狐狸精面具的锦瑟依然毫无表情，任由少女折腾，略灰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耳朵时刻听着周围的声音。

不过一会，锦瑟身上就挂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零食，吃食，还有吃的。

安素素深呼吸，终于觉得有点人样子了，她又去看了小姑娘最爱的胭脂水粉，虽然宫中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但是女人的快乐，难道不就是买买买的过程吗？

于是锦瑟身上又多了几个袋子，“这个很容易碎，要小心！”安素素将袋子交给他小心嘱咐。

锦瑟将小小的袋子握在手心，沉默不语，看着走在前面笑容绽放的少女。

“哎我说，你把我约出来，就是陪你在这看书？”

金淮最有名的饭馆里，一青衣少年痛饮烈酒，舒口气问道那红衣少年郎。

然而少年郎不仅没有他的豪情万丈反而微皱眉头，将手里的书啪的合上，舔了舔虎牙，黑眸暗沉。

“怎么才能拆穿狐狸精的面具。”余晏想起上午那一幕就觉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去暴打温知礼一顿。

“拆穿狐狸精的面具？”那青衣少年闻言蹙眉，他将手臂搭在小窗上，悠闲的饮着酒，“你这是招惹上哪家狐狸精了。”

“是个野狐狸精，没有家。”余晏啧了啧，纠正过来。

青衣少年，也就是余晏的发小兼副将张恒宫。

他对好友那点心思几乎心知肚明，他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见到心上人了吗，这怎么扯到狐狸精了？”

“难不成那个狐狸精，对你的心上人……”张恒宫猜测着，看余晏颜色瞬间低沉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你拿个野生狐狸驯养手册也没用啊。”那人又不是真狐狸。

“我觉得倒是相差无几，会装的很。”余晏攥紧手里的书，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心下却透着烦躁。

能守在女皇陛下身边的狐狸精？张恒宫摸了摸下巴思前想后又联想到好友今日身上的茉莉浅香，笑容逐渐消失。

“你别告诉我，你说的是……太傅大人？”

尾音刚落，他刚一抬头眼前一花，那红衣猎猎的少年郎君早已如风离去，唯独一本野生狐狸驯养手册静静地躺在桌上。

“诶？你干嘛去！”

蹭蹭跑下楼的余晏，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女皇陛下出来了？身后还跟了个狐狸精？

就是不知道这个狐狸精是不是他想的那个狐狸精。

此时安素素在人群中跟着一起围观老师傅杂耍杂技，不明觉厉的样子，忽的众人发出欢呼的尖叫，连带着安素素也兴奋起来，刚准备打赏点，刚抬起来的手倏地被握住。

安素素抬眼看过去，那红衣少年郎轻喘粗气，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眉骨间仿佛镶嵌烈日的骄阳，“陛……姑……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