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白莲手册(57)
容嫱撑伞站在马车边,双腿确有些累了。
秦宓送走崇亲王,一步步走过来:“怎么在这里。”
容嫱默然,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小声道:“王爷的意思,是我不能来吗?”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秦宓余光瞥见崇亲王的马车离开,才伸手接下她的伞:“下次过来,直接进去等我就是。”
容嫱下意识看向另一侧离去的马车:“那便是崇亲王?”
瞧着有三四十岁了,但身量修长,气质亦是不俗。
秦宓不吭声,撑着把小巧的白底梅花油纸伞,略有些违和。
但他将多数阴凉都笼在身侧女子身上,二人走在一处,竟又莫名和谐。
守门的下人看着自家王爷亲自替人撑伞,皆看傻了眼。
在容嫱经过时,一个个都不安地垂下脑袋。
好在那位容姑娘并未因之前的事生气,只是安静走在王爷身边,一起进去了。
“这些药材都是调养身子的,王爷看看。”
容嫱递上采买单子,秦宓接过扫了一眼便交给了青伯。
“你找本王,便是为了送药材?”
“对呀。”容嫱弯腰揉了揉酸胀的小腿,“我以为这事很要紧,便赶紧办了。”
秦宓看向她的动作,蹲下捏住那匀称软嫩的小腿。
容嫱缩了缩,神色愕然:“王爷?”
他垂眸,一手扶着小腿,一手贴在腿肚上揉了揉,力道微重,却意外的熨帖舒适。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小腿一路往上,直蹿进心头跳个不停。
容嫱怔愣低头,只能瞧见男人轻敛低垂的眉眼,专注而温柔。
揉完两条腿,他才放下堆在容嫱膝上的裙摆,大掌抚平上头深深浅浅的紫色丁香花绣纹。
秦宓起身,正对上她直勾勾的目光:“怎么这么看着我。”
容嫱欲盖弥彰地挪开眼,竟有些许慌乱。
小腿处仍一片热乎,将那股酸胀感一点点驱散了。
秦宓也没再追问:“晚膳在府上吃,让厨子做你喜欢的金酥肉。”
“王爷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金酥肉?”容嫱疑惑道。
“……听下人说的。”
容嫱自小爱吃这口,多年来便没吃腻过,倒也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秦宓转身到架子上取茶具,边问:“小时候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
容嫱只能看见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不是,只是……极为模糊。”
人和事,其实有一些不甚清晰的画面,并非一片空白。
就是这样,才越叫人心里烦躁。
“可能记起什么?”他侧过半张脸,逆着光,神色不清。
容嫱摇了摇头:“只……隐约有几个人影。”
“一名女子……穿着红衣。还有一名少年,不知是不是我的亲人。”
她说着,语气也有几分怅然。
因而也没注意到秦宓蓦然停住的手,半晌才听他淡淡嗯了一声,随手拿下架子上一套青花缠枝纹的茶具。
第二十九章 春色
容嫱坐在桌案后, 撑着脸看他泡茶。
秦宓生得俊美,此刻穿着浅色便服,玉冠高束, 握着瓷壶的手指修长而干净。
目光低垂,清清淡淡地落进缭绕水雾中, 比起传闻中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更像位气质舒朗雅致的公子哥。
秦宓用那握贯权势的手替她斟了一杯热茶, 神色自然, 好似做的是多么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容嫱伸出指尖摸了摸发烫的茶杯边缘, 笑道:“王爷待人都这样体贴么?”
“体贴?”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
“原来王爷不觉自己很温和。”她斟酌了一下,吐出这个词。
是了, 心里虽知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风月交易,但这位金主也未免太过随和。
秦宓拿起桌案上的折子,随手翻看:“你是第一个这样形容本王的人。”
满朝文武,在他面前虽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但说心里话, 没有哪个不惧他三分。
就连他教养大的小皇帝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只有她这样认为?总不能是秦宓只在她面前这样?
容嫱默了默, 心里有个念头悄然生长,瞬间又被她掐灭。
见男人就当着她的面看起了折子, 丝毫不避讳。
容嫱出了会儿神, 转而百无聊赖地捏起砚台上搁置的毛笔, 顺着铺展的宣纸涂涂画画。
二人各做各的,倒也和谐。
约摸一炷香后, 秦宓看完剩下的奏折,捏了捏眉心,余光瞥见她纸上的墨迹。
“画的什么?”
容嫱眼角一跳, 不动声色地将正在画的那张压到最底下,露出第二张。
上头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少年。
二人皆未画五官,但见那女子身材曼妙,长发如墨,最显眼的是一身如火红裙,美艳至极。